太子心下稍定,这种时候自己切不可露怯, 父亲老谋深算、目光如炬,叫他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他刹那间转过了无数心思,但面上仍旧是一心为朝政担忧的模样。

皇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微微颔首:“武安公的确是个良将。”

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又转头看向臣僚们:“诸卿心里可有别的人选?”

他若有似无地瞟了太子一眼,笑道:“举贤不避亲,诸卿不必有所顾虑,尽可畅所欲言。”

太子心头一跳, 不敢露出慌张之色,只微笑着点头。

有太子打头阵,臣僚们依次推举了统帅人选,朝中资历经验深厚的武将屈指可数,几乎全都点了一遍,只没有人再提桓煊。

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朝中至少无人敢明着支持齐王。

待臣僚们说完,皇帝沉吟片刻,颔首道:“诸卿说的都有道理,待朕思虑思虑,时候不早,诸位请先回府吧。”

这样的大事自然不可能讨论一回就定下来,太子不疑有他,与臣僚们一起出了飞霜殿。

皇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若他能趁着河朔内乱在有生之年把三镇收回朝廷,太子做个守成之主也罢了,可萧泠偏偏“死而复生”,太子这贪功冒进的性子,如何坐稳江山?

他想起三子,又叹了一口气,三个嫡子,有能为的没权欲,有权欲的眼高手低,大约真是天不祚大雍吧。

……

桓煊从骊山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擦黑,刚进内院,便有内侍来禀,道豫章王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