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子便在皇后的禅院中,从麟德殿出来,他便径直来了这里。

他挽起袖子,亲手为母亲煮茶,他煮得一手好茶,连专门掌茶事的宫人都比不上,但能喝到这杯茶的人却寥寥无几。

皇后从儿子手中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茶,眉头立即微微舒展,笑意从眼角的皱纹里溢出来:“你长兄以前替我煮茶,时常把茶叶煮过头。”

太子也跟着一起回忆,微微笑道:“什么事都难不倒长兄,大约只有这件小事做不好。”

皇后脸色一变,将粗陶茶碗重重一撂:“谁说烨儿煮的茶不好?他是知道我喜欢略苦的茶,这才故意煮过头的。”

太子忙俯身道:“儿子失言,请母亲责罚。”

皇后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地念了几句梵文佛经,再睁开时眼中的厉色已消失不见。

她冷冷道:“今后当谨言慎行,莫造口业。”

太子忙道“是”。

皇后这才微微颔首:“前日你才来看过我,今日怎么又来请安?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道:“父亲在麟德殿设宴款待河朔节度使,宴席刚散,儿子便来向阿娘请安。”

他顿了顿,微露赧色:“顺便看看阿阮。”

皇后听见“三镇节度使”几个字脸色便是一冷,又闭上双眼念了会儿佛经,这才道:“你总算想起自己的妻子来了。”

顿了顿道:“当初执意要求娶她的人是你,娶回去又晾着,即便她无所出,也是东宫的主母,你们夫妻本是一体,下她脸面便是下你自己的脸面,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

太子将身子俯得更低:“儿子谨遵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