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昨夜已下定了决心,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远比想象的难。

她的嘴唇轻轻哆嗦:“要不要见一见妻儿?”

桓熔道:“不必了,不过徒增烦扰。”

他看了看杯中酒液,忽然抬起头向皇后一笑:“毒死桓烨,我从来没后悔过。”

皇后脸色变得煞白:“你这畜生!”

桓熔冷笑道:“皇后娘娘只有桓烨一个儿子,我不是畜生是什么?”

“你……”皇后的面容因为恨意而扭曲,“从小到大,我何尝亏待过你!”

桓熔道:“是啊,你不曾亏待过我,可我无论做得多好,你都只看得见桓烨,还记得小时候我俩画了岁寒图让你品评,你起先明明说我那幅好,得知是我画的,立即改口说桓烨那幅更佳……”

皇后厉声道:“这点小事也耿耿于怀,你这狭隘歹毒的畜生!”

桓熔冷哼了一声:“这样的小事何止千万,我便是在这一桩桩小事里长大成人的。有时候我情愿和桓煊换一换,做个没娘的……”

话未说完,皇后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将他打得脸一偏。

“闭嘴!”她怒喝道。

桓熔却只是冷笑:“是,我阴险歹毒,心胸狭隘,不都是跟阿娘学的么?你对桓炯做的那些事你敢让大哥知道吗?”

他顿了顿道:“就因为高僧夸了桓炯有夙慧,没夸桓烨,你就耿耿于怀要把他养废,论歹毒和狭隘,谁及得上阿娘?”

皇后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桓炯不过是个庶子,我让淑妃生下他就该知足了,是他自己贪心不足,妄想和烨儿比,我也没对他母子如何,还锦衣玉食地供着他们,是他们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