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药碗放在榻边的小案上,用绢帕掖了掖皇帝的嘴角,在他背后垫上隐囊:“陛下忙完这阵子,妾陪你去温泉宫静养一段时日吧。”
皇帝苦笑道:“朕一走,这副担子交给谁?七郎年纪还小,又没经过事,朕总要手把手地带他两年。”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陛下已决定了?”
皇帝道:“六郎性情软弱,资质也平庸,余下几个孩子年纪小了些,只有七郎合适。”
他握了握妻子的手道:“不管立谁为太子都要敬爱你这嫡母。”
皇后强忍住没将手抽出去,垂眸道:“妾省得。”
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朕这几日也想了许多,三郎既然无心储位,便随他去吧。”
他顿了顿道:“朕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当年阿兄未将储位让与我,我们一家人会不会过得自在些。”
说着说着,他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皇后缓缓抽出手,扶他躺平,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陛下安心睡吧。”
……
随随刚回到驿馆,桓煊便派了侍卫来询问,得知她全须全尾、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日后,随随启程离京,宫中没什么动静,皇帝只派了礼部和兵部的官员出城相送。车马驶出通化门,桓煊彻底放下心来,只要出得潼关,有大军护卫,便是朝中生变也影响不到她的安危。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