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胡咧咧吧,卫生所的军医抻抻李大年的袖子。
李大年也是将信将疑,在保城这一带,都知道有个医术高明董偏方,连癌症都能治,但眼下醋怎么也成了药呢?
“董医生你说的醋,是不是我们炒菜用的那种?”
“是咧,怎么你怀疑……”
“不不不,那醋不用买,我们这就有。”
现在就算是怀疑,李大年也不能说,军医担心的是怕贻误抢救时间,而李大年疑惑的是这么简单的醋也能解除毒?
“没事咧,我们这是杮子醋。”
董偏方这话一说来,李大年又疑惑了。在保城这一带,米醋和杮子醋的都有,但醋与醋有什么不同,他还真不知道。
一看李大年犯愣怔,董偏方又解释一句:“杮子醋适合腌咸菜咧。”
哦,看来这是以毒攻毒。干爹董偏方又去查看几个危重的战士,王珂一直跟在干爹董偏方的后面,看着这些战友个个痛苦,也是心急如焚,好汉禁不住三泡稀,现在可是最少也屙了十泡稀了。
来到覃虎的面前,只见他脸色苍白,下身索性连裤子都脱光了。脸盆就放在大通铺前,除了一点粉红色、果冻状的东西啥也没有,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肠粘膜吧。连肠粘膜都拉出来了,那情况就非常严重。
“覃虎,怎么样?”
覃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抬眼看看,又闭上了眼。这要是老覃知道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接走。
这也是李大年大队长最关心的地方,怎么办?是相信董偏方继续赌一赌,还是设法报告一号?
“小子咧,我知道你是王珂的好朋友,放心,我保证你今天晚上就可以站起来咧。”董偏方抓起覃虎的手,号完脉以后,就笑着对一边的大队长李大年又说:“这位首长,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有绝对的把握咧。这样哦,你得派一个车,将几个重病号送到我诊所里,挂点水咧。其它的,晚上就可以喝点粥咧。”
“太好了,花多少钱,董医生你尽管说。”
“说钱就见外咧,甭说是我干儿子的战友,就是子弟兵我也分文不收。”
一股暖流从在场的军人心中划过,李大年一把握住董偏方的手:“董医生,非常感谢,不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从红军时期就定了下来。”
“首长,你们是鱼,我们老百姓是水,哪有收钱的道理咧?别说了,抓紧咧,现在就把这、这、这几位送到我那去。”
王珂在旁边一看,包括覃虎、一排长彭应求和队长郭志佳在内,一共有六人。
“好,马上安排。”李大年是第一次见得董偏方,但一看说得这么有把握,而且马上挂水,心里立刻宽慰不少。
很快,六位学员,连同被子一起被抬上解放车。这边刚刚安顿好,那边军用三轮摩托又来了,郑强从后面下来,还没等说话,就听董偏方说:“你就在这,把醋烧开咧,按一比二兑上我们的药引子,湿热让每个人喝下两大碗。我先回去,一会再来咧。”
“好咧。”
王珂一看干爹董偏方要走,自己是该留下,还是随干爹一起走呢?因为六个人都是危重病号,不过去不放心,可是自己跑了,这边还有近二十位战友呢。正在犹豫的时候,只听李大年说:“王珂你随你干爹董医生去,这边我来安排。”
“是!”
李大年就是李大年,他把王珂派过去,日后也好说话,自始至终是王珂要求这样安排的,现在一号儿子危重,由王珂送到董偏方那里,马上就挂水也有了一个说辞。
站在属于自己的高度,看自己该看的风景。
世界纷纷,莫沾一尘。做人,就是要做到这般老奸巨滑,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珂立刻跟着干爹董偏方,来到南邵村。
车刚刚停在小院门口,立刻跑出来两名护士和一个医生。因业务扩大,董氏诊所又新招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
大家七手八脚,帮助把六名学员抬了进去,里面现在有两间观察室,正好六张床。来不及多说,董偏方立即开药,翠兰姐配药,很快六名战友挂上了水。
“覃虎、队长,你俩要不要喝点水?”郭志佳与覃虎床挨床,王珂分别向两人问问。
郭志佳笑笑,而覃虎则吃力地说:“不敢喝。”
是啊,屙成这样,再喝水那不是找死(稀屎)?
“不用咧,马上让他们喝醋。”董偏方已经安排医生按照之前的配方,在准备“解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