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的眼睛微微一睁,他目光闪了闪,雀跃又高兴,“靠着我舒服啊?”
“嗯——”
在周朔开始学习的一个星期里,他身体逐渐适应了文绉绉的环境,但思想偶尔会反抗,于是时间一长,学与不学的状态就会形成两个极端——离姜云华家越近,周朔如丧考妣的气质就越明显。
顾清渠看得出,周朔耐心和冲动快耗完了。
姜云华执教多年,见多了这种学生,太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所以他能把学生的这种情绪直接当个屁放了,专注教学。
周朔背不出《逍遥游》,书本一扔,干脆不背了。
姜老太太送了水果进来,姜云华咬着苹果,冷哼一声,说:“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周朔嘴里叼着笔杆,十分无语。
这老头阴阳怪气谁呢。
这会儿临近下课的时间点,学生蠢蠢欲动想回家,他们学不进去知识,老师自己教不出去学问,姜云华偷个闲,干脆拿周朔开涮了。
“周朔,后面你会吗?”
周朔无所畏惧,摇头说不会。
“不会正好,”姜云华从太师椅起身,来回在周朔晃,“明天周末,你不用来我这儿了,休息两天。给你留作业,下星期一过来,《逍遥游》全文背诵并默写,错一个字罚抄三遍。对了,清渠还给你交学费了,我还要找个机会跟他说呢,下季度的学费得加,加多少看我工作量。周朔啊,我要在你身上花费的精力恐怕不会少了,连个《逍遥游》都背不下来,学费得翻倍!”
周朔:“……”
这老头上辈子干地主的吧。
“老师,”周朔干巴巴一笑,“您别晃了,我头晕。”
“年纪轻轻的晕个屁!以前在学校闯祸叫嚣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晕啊?”
周朔睁着眼胡说八道,“以前年轻啊,不懂事。”
姜云华一声呸差点脱口而出,忍住了,于是为人师表的学究模样又摆了出来,还捏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分寸,“周朔,你要多学学清渠,那是榜样!”
学着呢,周朔心想。
但周朔嘴欠,他想的不说,说出口的没人爱听,“他忙着呢,都不一定能回家吃顿饭,您老人家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他。”
姜老太太端着空盘子刚走到门口,闻言,惊讶回头,“清渠?他就在外面呢。”
“什么?!”周朔一跃而起,差点撞翻一桌子的书。
顾清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顺一顺周朔的毛,免得小狼狗撂挑子不干了,他还得考虑姜云华的心情和承受能力。尤其是刚开始的阶段,两个人处于帮生不熟的阶段,都需要顾清渠从中调和。
晾了一个星期,是该顾清渠出场了。他既然决定出面了,排场自然是要隆重且态度必须诚恳。
顾清渠特意请了假,提早一个小时下班,他去了趟百货商场,买的东西不算多,又兜了两辆公交车,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在晚饭点到了姜云华的家。
姜云华喜出望外,先众人而出,许久不见学生,一时百感交集。
顾清渠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鞠躬,“老师,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好,好!”姜云华想握顾清渠的手,又觉得不合适,于是虚扶起顾清渠,盯着他的脸瞧,“没变啊,清渠,你可一点儿也没变——多大来着了?”
顾清渠说:“二十六了。”
“哟,那也不小了,”姜云华从严师摇身一变,成了‘慈父’,“成家了吗?”
“还没有。”“夵文”
姜云华觉得可惜,“我要是有女儿,肯定让她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