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九月了。”
周国盛这才回神,“哦对,前几天你生日,你也没回来呢。”
周朔丝毫不遮遮掩掩:“我跟清渠在一块儿。”
他一句话差点让周国盛心肌梗塞了,可老头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顾清渠——在情绪控制方面,周国盛不得不承认顾清渠比自己了解周朔,也跟懂得拿捏。
现在周朔已经顺利完成高考了,确实不着急这两天。
周朔给周国盛买了水果,老头不太爱吃,放一边痒八哥的眼。鸟祖宗嘎嘎叫唤,周国盛讪笑:“清渠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在帮我准备行李,一些生活用品。”
“哦……”周国盛突然百感交集,他身为至亲,感觉好像使不上力了。
周国盛转身回房,周朔站在院子中间抬头看自己的房间,他没动,收拾衣服只是借口,顾清渠早替他买了一年四季的行装,够穿了。
鸟祖宗见没人搭理,消停了就回窝睡觉。周朔又等了一会儿,周国盛步履缓慢地从房间出来了。小老头嫌外面太阳晒,站在屋檐下对周朔招手,“周朔,你过来。”
“怎么了爷爷?”
周国盛手里拽着存折,很旧了,但保存得好,估计就是防着周老二。周国盛把存折给周朔,“拿着,上学要钱。”
周朔不接,说自己有。
哪儿来的?回答还是顾清渠。
这回周国盛不干了,“你怎么能花他的钱!”
周朔料到周国盛是这个反应,“爷爷,我会还他的。”
“累不累啊!我这里有钱,你不用还我!”
周朔大概踩到了周国盛的底线,老头子倔起来油盐不进,可周朔就是不肯收钱。两方僵持之下,弄堂外传来零零碎碎的动静——周老二回来了。
周国盛吓了一跳,周朔倒是冷静,眼疾手快地把存折塞进周国盛的裤兜里,“爷爷,快回屋吧,不然这钱得鸡飞蛋打。”
周国盛毫无办法,只能妥协了。
周朔懒得跟周老二说话,这对冤家父子擦身而过,谁也不认识谁。周老二气不过,喷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不孝儿子!
其实周朔想让顾清渠把自己送到学校,矫情也好舍不得也罢,他就是想跟顾清渠多待几天。顾清渠拒绝了,他的态度又淡了回去,说忙。
周朔嗤笑,“清渠,你的忙是按我的需求来的吗?”
周朔不置可否。
火车要开了,顾清渠亲自把周朔送上去,他目送火车离开,四顾茫然,心里压着一块石头。顾清渠喘不过气,什么都不想做,他打电话到单位请假,放下电话却不知道去哪儿,于是兜兜转转,顾清渠又回到了车站,他望着火车离开地方向哀叹——
无论何事终会迎来结局,不管好坏,命运驱使下的情难自禁也不过是时间的过客。
顾清渠在车站坐了一天,坐到天黑,他起身回家,也下了最后的决心。
周朔的大学生活很顺利,专业是兴趣,身边朋友志同道合,他们聊得来、玩儿得开。周朔因地制宜,在人群中可以性格外放,半个月时间就混成了班级里的老大。但周朔心里藏着事,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很深很重——
顾清渠单方面对周朔失联了。
周朔半个月给顾清渠写了三封信,全部石沉大海,他没收到回信,于是试着给顾清渠打电话。可周朔迷惘,他该跟谁找顾清渠?周朔问过周国盛,周国盛搪塞自己腿脚不便,出不了门,顾清渠最近也没来过。
找周安言?这太奇怪了。
这时的生活车马太慢,思绪便会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