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言适时说话,“周朔,你有完没完,他是你爸,差不多得了!”
大逆不道啊。
周朔一句‘我没爸’即将脱口而出,被顾清渠拦住了——血缘关系隔在中间,不该由周朔替他出头。
顾清渠堪堪推开周朔,周老二被怒火冲坏的脑子不管不顾,随手抄起地上的破碎瓷片骤然往顾清渠头上扔!
顾清渠躲了,没躲开,他头一偏,瓷片贴着他的太阳穴划出一道血痕。
“你他妈的!”
周朔疯起来能比周老二更离谱。
“周朔!”顾清渠死死攥紧周朔的手腕,不至于失控,“我没事,我没事!”
如此一来,连周安言也看出来周朔和顾清渠之间的不寻常。
这反应也太大了。
第88章 混账东西
周安言虽对周国盛这份遗嘱的分配颇有微词,但他涵养还在,不会像周老二一样撒泼打滚,并且事已至此,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什么。周安言控制住了周老二,他让周朔带着顾清渠先离开。
于是周朔拉着顾清渠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个城市,顾清渠哪儿也去不了。
毛毛细雨黏在身上饶人心烦,顾清渠看了看时间,他犹豫不决地叫了周朔一声,周朔头也不回,问他怎么了?
“我晚上十一点的飞机,现在马上要去机场,”顾清渠试图把自己的手腕从周朔的手里抽出来,可周朔攥得太紧了,都是徒劳,“周朔,别走了,你要去哪儿?”
周朔迷惘了——是啊,我能带他去哪儿?
他们找了个避雨的屋檐,周朔让顾清渠待着别动,自己跑到附近药房买了创口贴和碘伏。他仔细处理顾清渠的伤口,装得轻描淡写地问:“你为什么不躲?”
顾清渠眨眨眼:“我躲了,没躲开。”
“你刚推我干嘛?”
顾清渠笑了笑,没说话。
“周朔,”顾清渠的说话声音在雨夜显得特别缥缈,他问:“弄堂什么时候拆?”
周朔回:“下个月吧,等里面人都搬走了,爷爷是最后一户。”
落地即生根,周国盛一辈子生死都在这儿,挺好的。
顾清渠点点头,说哦,又问:“你是不是很久没回来过了?”
“是,”周朔坦诚,“我忙着赚钱啊。”
“赚到了吗?”
“暂时没有,”周朔顿了顿,继续说:“董哥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人不错,开了家修车店,我在他那儿学手艺,过得还行。不过最近心野了,想入股投资,开个分店,我当小老板。”
顾清渠笑着扬眉,“不错啊。”
周朔撕开创口贴的包装,小心翼翼贴在顾清渠的伤口上,“不错是不错,不过道阻且长,现实很骨感。我一开始兜里没钱,拼命攒。攒够了,有钱了,又找不到合适的店面。一步步来吧。”
他们两个像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好过、吵过、闹过,从朦朦胧胧的开始,至不明不白的结束。如今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不是老天眷顾,是年岁的沉淀。
顾清渠发现周朔变了,他又长高了不少,头发也长了,性格不再张扬,自由却仍挂在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