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这种事情卷进去太多,说到底,也不是她能管的。京中知道方知县的,都说他与发妻伉俪情深,发妻早逝,他便二十年没再娶过,膝下无儿无女,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皇贵妃是想要什么就会主动出手的性子,如果真得到了,反倒会失了兴致,可这点小女儿家的娇纵,却是方家和方知县宠出来的。
虞翎叹着气,倘若她真的是圣上女儿,倒少了这些麻烦。
丫鬟还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安慰说:“侯爷疼爱姑娘,自不会有怪罪。”
虞翎往回走,摇头道:“我没什么,最近可有什么趣事?”
丫鬟跟在她身后,说:“姑娘生辰快到了,听说外头的燕王世子妃还为姑娘准备了礼,等时候到了就送过来,燕王府财大气粗,送的东西定不会少。”
虞翎只轻捏着帕子,道:“秦姐姐有心。”
燕王世子妃秦霏和虞翎姐姐关系好,对她亦是好的,但她姐姐还活着的消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她走了回去,又找出针线,绣起桃花树下的湖边鸳鸯。
谢沉珣要离京,需要准备的事情一大堆,这种事情不用虞翎处理,她只用帮衬侯府里的那些杂事,不让出岔子。
倒是方知县走后没多久,虞翎就听说谢二就抱着自己抄的孝经去找谢沉珣。
前段时间谢二被谢沉珣罚在屋子里抄孝经,哪也去不了,勤勤恳恳把自己脸都抄得瘦了,今天才兴冲冲去找谢沉珣检查课业。
谢沉珣那种性子严,一页一页检查,没见到有别人代抄的字迹,才解了谢二的禁足。
但谢沉珣也没让他继续做那些府外事,只让他去大夫人外家住两天,顺便把四姑娘接回来,谢二泄气,又不敢不听从长兄的。
虞翎心中想得比别人多。
侯府现在是虞翎帮忙管事,如今顶梁柱外出办事,府上只留她,易惹人非议,两个小主子都回来,那她就只是在照顾他们。
她看着手里绣了一半的交颈鸳鸯,只轻轻撑住头,知道谢沉珣一直都在为她考虑。
……
虞翎住的烟岫阁离谢沉珣院子近,她所居的那间屋子,谢沉珣年幼时住过,但侯府里下人知道这种事不多——尤其是虞翎姐姐出事后,府里还换过一波下人。
方知县到侯府是为何而来,虞翎不知道,但他会回京是因为皇贵妃受难,那他想做的,便只能是替皇贵妃做些什么。
即便皇贵妃犯了错,他也从来没把责任归在过她身上。
春夏之际常有细雨绵绵,中午还是晴空一片,下午天幕便层云密布起来,没一会儿就连成一片片密不透风的雨幕。
虞翎除了中午出门那一趟外,一天都待在屋子里,她绣了一条帕子,但也只是绣了,没让人去交给谢沉珣,只折起来,让丫鬟把东西都收起。
雪貂小爪子趴在窗边,直起身子看外边雨,颇有想出去打滚的意思。
虞翎轻轻揉着手腕,把它抱在怀中,再三交代它要是出去滚了一身泥,这个月都不能出笼子,雪貂哼哼唧唧,对外边倒是没什么意思了,只趴在虞翎怀里不愿意走,让虞翎又好气又好笑。
陆嬷嬷在旁做鞋,道:“这小祖宗就是欺软怕硬,谁待它好,它就蹬鼻子上眼,要是对它发顿脾气,反倒不敢再向以前一样耀武扬威,偏偏还是个会告状的,也不长记性,一觉醒来保准又会惹麻烦。”
虞翎笑道:“亏得没让它多见姐夫,怕是要边凶边怂。”
雪貂亲近虞翎,要不是虞翎身子差总要养病,顾不到它,它怕是连吃东西都只吃虞翎喂的,纯粹是惯的。
陆嬷嬷说:“侯爷那样子看着就让人怵,它哪是敢惹的?待会它醒来又会吱吱叫着找东西吃,等丫鬟过来了,就让她们先抱下去,要不然它见到姑娘在,又该挑挑拣拣这不吃那不吃。”
虞翎轻叹气,有人宠,方才有娇贵的底气,它就是仗着虞翎不会严惩它。
雨越下越大,带来些许闷燥,雪貂还在熟睡,就被小心翼翼抱下去,虞翎朝支起窗子往外看一眼,心想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