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舟在她床边站定,甚是自然地伸出手朝她而来,若梨下意识抱紧衣服,蜷缩起瘦小的肩膀,慌慌张张地背过身,软糯的嗓音里带着丝许颤意:“世子,男女有别,你这般闯入我的闺房,实,实是不妥的。”
确实是自己失礼在先,但她这般胆怯,就好像他是什么蛮不讲理的恶棍,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少年觉得生气,又有点想笑。
他站在床边,以手掩面,懒懒地打了个哈切,呼出一口绵长的酒气,熏得若梨忍不住皱了皱秀挺的小鼻子。
一点点试探着回过头,少女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幼鹿般纯净无害的光泽。
“以后我敲门。”若梨晃神时,裴屿舟俯身捏了捏从她臂弯里漏出的一小截布料,松开手前他睨了床上的人儿一眼,问:“为何不用府里的料子?”
带着酒味的温热呼吸吹拂着少女的脸,熏红了一片白嫩的肌肤。
看着倒像是她也喝了酒。
“太贵重了,我的绣活不好,怕浪费。”
垂下眼帘,若梨边说,边小心地将衣服从他掌心抽出,娇小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但终是忍住了再往里躲的念头。
他从未对她生过其它心思,这般扭捏只会显得矫情。
直起身,裴屿舟居高临下地俯视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的少女,唇角轻轻动了动,似是笑,似是冷。
“程若梨,为什么要在放榜之前做好给我?”
他没什么情绪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不该智商上线的时候狗子的智商偏偏在线,气不气。
第10章 困芳华
若梨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指尖陷了进去,落下几道深深的褶皱。
暖黄的烛火下,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最后成了脆弱又惶然的惨白。
如今科考已经过去,她不该再骗他。
唇瓣翕动着,若梨努力了许多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屋内很静,可竟没有一丝压抑,裴屿舟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沉重而凌乱的跳动。
少女的眼眶一点点红了。
“程若梨,我算是知道你那天怕什么了。”
裴屿舟不怒反笑,他看着床上明明动也未动,却狼狈到极点,连头也抬不起来的少女,眸中一片罕见的,沉寂的漆黑。
“要是我没听到这番话,你是不是准备做完衣服就躲,到成亲那天再穿着嫁衣蹦到我跟前,逼我娶你?”
虽很清楚若梨没有任何理由来辩解,但裴屿舟的质问几乎是不由自主。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沉,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
那一天在马车里的种种仍历历在目。
他就是个沉浸在谎言里的傻子,而撒谎的人却在旁边安静地看。
最后怕得直哭也不曾坦白。
他竟还为此担心,怕她真有生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