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说:“景云,跟你的父母说话。”
程景云愣了一下,低头沉思,他好久没回过葛村了,也好久没有父亲的消息,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爹,娘,幸好……”程景云几乎马上要哭出来,他说,“幸好我这辈子能遇见宗毓,我和他要结婚了,如果你们知道我现在过得多么好,你们一定会很愿意,是不是?娘,我是小弟,我还是会想你,二十多年没见你了。爹,要是你还在,我回绍州之后,会去看你的,爹,谢谢你拿我抵债。”
程景云重重磕头,他知道自己讲的都不是什么精妙的话,也知道自己曾经责怪过父亲将他交给汤家,可是现在,他不会再说责怪的话了,他想的只有怎样和汤宗毓好好地生活,不分开。
接下去,又拜了几次,汤宗毓甚至对未曾谋面的程青根和细妹说了话。上次结婚,汤宗毓事事都没有操心过,只在紧密的安排下走过场,心里想着新娘之外的旁人,而现在,汤宗毓是个能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大人了。
他也终于得偿所愿,与那个“旁人”对拜、礼成。
程景云方才流泪,到现在眼睛还是红的,两个人穿着喜服,站在寂静的喜堂前亲吻,两个人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混杂交织,尝在舌根处,做微咸味的合卺酒。
“解开吗?咱们就……”
定然是等不到夜里的,但红蜡烛还是点上了,程景云要和汤宗毓胸前的扣子作对,抖着手,终于解开了两颗,他细细盯着扣子看,汤宗毓却猛地往他脸上亲,又往脖子上亲。
汤宗毓催他:“你快点,再散漫地折腾,到时候天要黑了。”
“还早,”程景云看他的眼睛,说,“你看一下手表。”
“我哪有看手表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