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吃多少药?”
汤宗毓很是不悦的,若不是有程景云在耐心地喂他,他是不愿意端药碗的,他觉得他受的伤算不上重,虽说疼得龇牙到现在,呻吟到现在。
程景云放下了绿豆羹,开始喂药给汤宗毓,他先是支走了小八月,然后,低声地对汤宗毓说:“你将身体养好了才能出去玩呀,否则怎么去玩?”
“我跟你说,”汤宗毓却忽然提了别的,他说,“我那天晚上……下雨的那天,就是乱编的,那时候没有与贺易涛他们去玩呢。”
“喝药吧。”
程景云很不想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苦,你尝尝。”
汤宗毓推着碗,要程景云一定尝一口,但他动胳膊时,已然疼得几乎尖叫了,他说:“我要成残废了。”
又说:“剪辫子之后是不是要废家法更好,什么狗屁家法。”
“以后如果不犯错,就不会受罚了。”
“那不可能,”汤宗毓讲出了一句实话,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因此,能够准确地描述,他说,“我犯的错只能一天比一天多。”
即便正经历着皮肉之苦,但对于汤宗毓来说,感受并不是完全负面的。
他挨大太太的打了,证明着他距离反叛更进一步了,他多么自豪他做了许多不一样的事,和会杀人的少爷们玩,在歌厅里找女人,有一帮女学生喜欢他……
最重要的是,他与程景云睡过觉了。
对于家里孩子的婚事,大太太一向是操之过急的,她心里,似乎结婚就是一切问题的良药,给汤宗朝物色不成,便给汤宗甫和汤宗毓物色。
她和丫鬟一起修花,略显忧愁地对二太太说:“泽泽,要是涂涂早点成家了,就不会这么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