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毓这句话显然就是敷衍的,冯刘琛却可以激他,笑了两声,问:“你房中那位……还没玩腻?”
“谈不上腻不腻,随意玩玩的。”
“那你也帮我找一个,我也想随意玩玩。”
冯刘琛也是位年轻的少爷,但比汤宗毓长几岁,他家中在做工业的生意,又有一些祖产,因此,那般的挥霍也是无妨,当汤宗毓询问:“想找女的?男的?”
“女的,”冯刘琛的笑声中有略微不屑,他说,“你们玩的那些我玩不来。”
“我能找的只有茴园的丫鬟,但她们多数都是安分守己的,年纪轻的不大多,要是去外头帮你找,我只能试一试,不能确保找得到。”
“算了,我随意说说。”
汤宗毓又饮下半杯酒,他脑子里是几幢与程景云共同经历的事,在想,自己说“随便玩玩的”是否太冷酷、太过分?毕竟,程景云说过“我跟人家说,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涂涂”。
长了一岁的汤宗毓,又离真正的年少时代远去一步,世界不再是那种恣意的彩色画作,而愈发地程式、严谨、妥协,尚且年轻的汤宗毓穿着西装,而从前一起玩的伙伴许多都娶了太太,因此,他们聚会的景象与那些长辈愈来愈接近了。
“四少爷,”后来的一日再聚,草青被冯刘琛请来了,她闹得动静不小,许多人都在招呼“宗毓”,她站在楼梯下边,说,“我来了。”
她见得人太多,所以脸色没什么怯懦,笑了起来,叫人觉得舒心得体,她先给自己点上了雪茄,一侧腰,旗袍的缝隙里露出了丝袜的边缘。
汤宗毓说:“来了就坐。”
他曾牵过草青的手,可没有亲过她的嘴,其他亲密的也一律没有做过,他看着她时,可以为了兴致笑一笑,也可以像是在瞧一块木头。
汤宗毓的手表忘了戴,所以,这时候他最重要的事情是等程景云将手表送过来。
草青在沙发上坐下了,用自己的烟头给做东的冯刘琛点烟,冯刘琛吻了她的手背,说:“你哄一哄宗毓罢,他是觉得很久没见你,所以置气了。”
草青立即夹着烟笑开了,说:“四少爷,还是小孩子脾气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