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没开一盏灯,霞光从窗外溜了进来,人的表情就藏在一半的暗影中,程景云还是坐在汤宗毓的腿上,他说:“别对我这么好,就像从前那样对我。”
“我不听你的劝告,”汤宗毓说,“好不了一辈子,至少能好一天是一天。”
“你这样抱着我,我不能喘气了。”
“那我轻一些。”
倒是程景云先吻了汤宗毓,他的呼吸在胸腔里变成滚烫的热气,他澎湃、破败,没有了今后,只剩下不堪的现在了。
正由于他那天对汤宗毓说了——“找你这样的,找涂涂这样的。”
大概因为那句话,汤宗毓的心底才迟迟生长出最纯粹的情愫,他佯装的一切瞬间瓦解,他也与程景云一样,跃入了无边的混沌里。
程景云说:“真舍不得……舍不得涂涂做了别人的丈夫。”
“把鸡腿吃了罢,”汤宗毓在程景云的腮上吻了一口,摸着他的脸,说,“要是想吃别的,我让人给你端过来。”
程景云终于咬了一口鸡腿,他吃得很斯文,吃的时候在想事情,在看汤宗毓的眼睛。一切要藏进夜色里了,夕阳的光泽成了四处点缀的镀金。
程景云又咬了一口鸡腿,汤宗毓在他身上乱嗅,说:“我知道你最难过,我知道你舍不得,要是我们不在这里,那么……在山里也是好的。”
“山里有什么好,你受不了苦,我也不忍心你受苦。”
听着程景云的话,汤宗毓闷闷地笑起来,这笑有些悲哀,他让程景云脱了鞋躺在沙发上,也躺在他怀里,啃半只没啃完的鸡腿。
这大抵就是绝境,是很难走出去的绝境,谁都在克制,谁都在放肆,汤宗毓被程景云爱着,感受到被他爱着,汤宗毓只知道抱他,或是亲吻他、与他一起睡觉。
汤宗毓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使坏一半,用一只手挡住了程景云的眼睛,程景云就低低地笑,将他的手抓住了,说:“你不要挡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