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毓说:“等我们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有认识的人了,到时候就会有客人。”
程景云没心思听汤宗毓在说什么,他只记得汤宗毓说了要和他睡,他觉得吃惊,也觉得难过,他又想起了旧事,汤宗毓还是抓着他的手,汤惜君不懂他们曾经的关系,只知道他们是好朋友。
她觉得好朋友睡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睡厨屋罢,有火,不会冷。”
程景云话音未落,他明显感觉到汤宗毓更用劲地握他的手,汤宗毓看着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说:“我怎么会让你睡那种地方,我不会让你睡那里的。”
程景云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只是在汤宗毓强势的给予中偶尔挣扎一次,但挣扎往往没有结果,这天之后,汤宗毓又花了几天时间置办东西,他叫过拉车的、赶车的、驾汽车的往家里运东西,什么都买来了,连桌上的花瓶和干果盘子都没落下,这地方由先前那种喝茶会客的公馆,变成了真正的家的样子。
烧着炭火,是春寒时候,但屋子里暖得像是深春时节,厢房里没有软床,而是一个大大的北方火炕,烧了一些煤和柴禾进去,汤惜君就天天待在那个炕上,穿着一件薄衫,看古诗词、读英文、做算术、给布娃娃看病。
汤宗毓从前哪里做过劈柴、炒菜、缝被窝的活,但他一样一样地学着做,程景云要做,他拦着不让,他说:“等过完了年,我带你去那家医院检查身体,你的病,医生会有办法的。”
程景云推脱着,说道:“也不算是什么病。”
“到时候问医生。”
要在被罩上缝几针,汤宗毓一上手就把手戳了个血洞,程景云伸手接过来,低声道:“我来吧。”
“我也能学会。”汤宗毓有些不服气,他倔强地说道。
程景云埋着头细细引线,这些精细的事,他没有莲娘做得那样好,但还是会一些的,总之,比汤宗毓做得好太多了。
他一边做一边说:“你不要做这些,从前也没有学过,都是别人来伺候的,要是你娘看见了,要心疼了。”
“我娘看不见,”汤宗毓说,“再说了,我娘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提起她?”
“她怎样对我她都是你的娘,”程景云沉默了一阵,又低低地说,“她算是救了我,我知道,如果不是她心好,为我说了情,我早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