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从睡梦中惊醒,晴容为按捺小秘密泄漏的心跳和紧张, 再度摆弄香料。
因茫无头绪,她狠下心,提笔写信给远在千里外的恩师玉锵, 请求对方伺机来一趟大宣京城。
亲自收拾乱糟糟的外间, 转头见魏王两回送赠的长颈白瓷瓶, 还有宁贵人托乐云公主送来的柑桃香膏, 她逐一细嗅,分别倒出或挑出一丁点,混入少量致幻蘑菇粉。
充分搅拌后, 魏王的两款香油并无特异之处,甚至带些腥气;而宁贵人的香膏则转化为晶莹如蜜的浆液,甜香四溢, 勾人津涎。
晴容以指腹沾染两滴,送至舌尖品味,竟是柑橘香味的清甜!
她顿觉汗毛倒竖,背上冷汗黏腻。
难不成……误打误撞,碰巧实验成了?
虽觉自己病后体力大不如前,不可能干出杀人放火的恶行,可她不敢轻怠,趁无任何症状,赶忙将所有锐物藏于带锁密匣内;又恐受香药驱使下做出什么恶毒或奇怪的事,索性下令一众侍婢退至院外,随即反锁门窗,把自个儿关在房间内。
从黄昏到深夜,她唇干舌燥,体热肤红,香汗淋漓,死死抱住软枕,哼哼唧唧呜咽了大半晚。
天下间大概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居然给自己下药。
而且是催情之药。
···
夏末初秋,迎来了备受瞩目的万寿节。
自宋宣时代起,后世人往往以皇帝寿诞节庆是否奢靡来判断其为君的仁德,故而某些帝王为彰显爱民之恩,生辰日特意斋居素食,终日静养,不受朝贺。
也有个别皇帝无畏民议,年年耗费巨大的民脂民膏,设筵宴款待群臣,接受献礼,歌舞宴乐,赋诗赐酺,热闹非凡,以宣告强国富民的气象。
惠帝若非整寿,往日只受些宗亲寿礼,摆设道场,下令禁止屠宰。但今年彻底走出四年前的丧妻丧子之痛,久病沉疴稍有起色,爱子回归身畔,是以在皇宫后山的望春园设千秋宴,招待来宗亲权贵和官员亲眷,可谓近年罕见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