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等我发达,一定回来送你一屋子粉红色睡衣。”
宋远东只是微笑,目送她离去,眼睁睁看她湮没在汹涌人潮中,如尘埃坠地,百川入海,消失在茫茫尘世之中。
突然间有些伤感,像是他家乌龟某年某日从玻璃缸里爬出来,爬过门框再爬过花园,最终不知下落。
躲藏在来来往往的匆匆步履间,他点一根烟,徐徐,看星火燃烧。
而程景行已经回到病房,c黄尾卡片上清清楚楚写着林未央,女,十七岁。
她真真实实存在,这一切并非虚幻梦靥,她的睡衣还留在c黄上,角落的穿衣镜映出他颓然凄惶的侧影,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虚妄的不是这剧情,而是演戏的名角林未央,从头至尾,她的嬉笑怒骂,温顺逢迎,乃至痛苦决绝都是假,从头至尾,每一个微笑,每一滴眼泪,每一句问候,每一次亲吻,统统都是做戏。
不知她在私底下怎么样嘲笑他,看,程景行有什么了不起,三十岁的男人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
他又看见她站在穿衣镜前那样快乐地旋转,这一次,他却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
她有通天本事又如何,他作佛祖割ròu喂鹰,也可作佛祖,造一座五指山压垮她。
电话拨通,另一边歌舞喧嚣,“莽三,给我找个人,全市翻个边,一定把她找出来。”
“她身无长物,不可能跑远。”
火车站里各色人物都有,站着坐着蹲着躺着,有人扒开衣服直接奶孩子,有人坐在垃圾堆旁翻出些剩饭菜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