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机是可移动式的,田品滇把听筒拿下来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一只手关了火,然后左手扶着容器,右手把小锅里已经煮好的草莓红汁用滤网过滤出草莓渣 。
他就这么歪着脖子和人讲话:“你好,您哪位?”
“是我啦。”女声在电话里略微有些失真,不过他还是很容易就听出来对方是谁。
“是曼曼啊,你有什么事情说吧,我听着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明天妈妈的生日我一个人顾不大过来,所以我请了个人来帮忙,但是……”
“但是你担心爸爸不高兴。你请的那个人是夏邑吧。”田品滇倒了牛奶放到小锅里煮,一只手拿着长柄勺搅拌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把夹着的电话拿了下来。
“反正哥你知道的,爸他就那样嘛。”
“没有哪个农夫会对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产生好感的,更何况你是爸爸最精心养出来的那一颗。”田品滇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别说是他,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舍不得。”
“得了,我没找对象前天天逼着我相亲,真谈了又这样子对人家夏邑。要是哥你当初给我找了个嫂子,我压力肯定小点,哪像现在啊,整个炮火都往我身上来,我真担心咱们老爹会对夏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田曼曼的声音半嗔半怨,她是无心但田品滇并没有回话,后者意识到什么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你放心吧,我没生气。你觉得你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田品滇把搅拌的小勺子放进杯子里插着,又拿了比较扁平一点的勺子把浮在草莓红汁上面的沫沫给捞了起来。他脸上没了之前轻松的笑意,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来。
“哥你自己说的不生气哦,反正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明天八点钟记得要过来,还有记得给我做猕猴桃和蓝莓的果冻。我要两人份的,一定要记得带过来!”无论田曼曼长到多大,在田品滇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田品滇的眸光柔和下来,脸上紧绷的线条也因为浅浅的笑意变得舒缓,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得轻柔而宠溺:“我早上八点会过去到楼下等你的,只给一份,吃多了就不好看了。我都听妈说了,你平时甜品可没有少吃,担心你家那位不要你了。”
“他要是这么肤浅我就先不要他了。好了一份就一份。果冻什么的都不重要,你来才是最重要的。那我先挂了。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老哥再见。”
“再见。”田品滇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就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把电磁炉的电源断掉,他走回大厅处把听筒放回原处,等到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准备好就早早地上床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品滇就驱车到了田父田母住的单元楼楼下,田曼曼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的是五厘米高的米白色细跟凉鞋,这一次她没有扎马尾,而是花心思把头发盘了起来,脖子是还带了一条细细的银项链,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知性文静起来。
“爸妈呢?”田品滇开口问她。
“他们一大早就过去了,今天爸妈六点就出门了。夏邑也去帮忙招待客人了,妈让我在这里等你,就在银河大酒店,咱们早点过去帮忙。”
“那不着急,你帮我把后备箱里的果冻先拿上去,要是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行,你把后备箱打开吧,我帮你拿。”
开楼上门的时候田曼曼突然想起来:“对了,那个时候闹得很僵,爸就把家里的锁换了一把,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家里的钥匙?”
田品滇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身上这个是以前的,现在我没有,上次和妈见面她也没提这事。”
“妈就只惦记着你有没有吃好喝好,哪里还记得这件事啊。待会你在路上停一下,大路口那里有个配钥匙的,等忙完了你回来拿就好了。”田曼曼弯腰把果冻一个个地放进冰箱冷藏室,各种颜色的果冻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第二层,看上去又q又弹,引人食指大动。
田品滇帮她放了一个,然后在田曼曼说话的时候就往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走,屋子里的摆设还和他以前住着里的时候一模一样。被子被叠好放在床尾,摸上去蓬松松的还有阳光的味道。房间的地砖拖得很干净,纸屑和头发丝都瞧不见一点。靠着墙的那个小书架上面也不见有灰尘,看得出来就这两天有被人擦拭过。
田品滇觉着自己眼眶变得有点热,他下意识伸手抹了把眼睛,并没有眼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