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用担心了,陛下自己说,朕篡了!
那朝臣,他们就只剩下从龙之功,没有废立之恶了。
于谦同样点头说道:“那是稽王的好一点,王爵世袭虽然负担极重,但是上皇毕竟做了十四载天下之主,若是仅仅以公、侯制,难以服众啊。”
于谦则和王直的感受不同,他大约感受到了陛下有正名位的打算,但是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正法罢了。
如此激烈。
他忽然想起了陛下之前申斥都察院的事,陈镒本来就要坐总宪了,陛下一句不恭敬,就让陈镒总宪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现在都察院群龙无首,也形成不了合力了。
司礼监是陛下的人。
户、兵、吏、工四部尚书是废立的参与者,这些人没理由反对。
五军都督府的张輗、张軏,最近央求着陛下把英国公府的承继问题,定了下来,但是旨意还未下达。
张輗、张軏比都察院还麻烦呢,他们俩,还有个管家,指着皇帝的鼻子大言不惭,皇帝还没有借机生事。
这要是往大了办,就是党争立起。
瓦剌人南下之意昭然若知,若是此刻党争起,那后果…
大学士陈循、礼部尚书胡濙、刑部尚书俞士悦,三个人只有陈循算是迎归派的人物,但是也只能算是,陈循对迎归这件事都不是很积极。
陛下要削太上皇帝号,胡濙和俞士悦,没必要跳出来拦着。
胡濙更是谁在皇位支持谁的态度,此时仗着自己岁数大,直接开始打盹了!
胡濙和王直两个人,都是那种装糊涂的高手。
六科给事中虽然有封驳事的权力,但是陛下是在太庙祭祖的时候说的事儿,六科给事中,得找出足够的理由来反驳。
就陛下列的那四条不孝、不悌、不仁、不义,有一条是泼给太上皇的脏水吗?
没有。
随随便便封驳陛下的旨意,那是要人头落地的,必须得有充分理由和依据的。
于谦不得不感慨,陛下做事真的是,什么都做在了前面。
喊出削太皇帝号的事儿的时候,这廷议二十六人,居然都在讨论给什么爵位,而不是应不应该削帝号。
其实也怪太上皇本人。
迤北战败、三度叩门、迤北娶亲、弹胡琴唱曲,这些事儿,哪一件不是尽失人心之事?
但凡少做几件,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但凡少做几件,徐有贞至于趴在地上痛哭啼血吗?
于谦不住摇头。
“那太子呢?废太子,承袭王爵世子吗?”陈循忽然开口问道。
大殿上,一片安静。
太子。
自古就有立嫡立贤的争论,立嫡是宗族礼法的最大标准。
比如朱祁钰登基的时候,一同被尊为太后的还有朱祁钰的生母吴太后。
这样,朱祁钰也算是嫡子了。虽然住慈宁宫的还是孙太后。
现在问题来了,太子废不废?
陛下要削太上皇帝号,那之前情急之下,为了大明宗族礼法不乱、陛下监国时候,立下的朱见深为太子,就已经失去了继承皇帝的继承权。
“废!”胡濙睁开了眼,大声的说道。
他睡醒了。
礼部尚书胡濙终于睁开了眼,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废。
对于胡濙来说,除了谁在位上支持谁以外,他们礼部的很多活儿,都比较难进行。
皇帝和太子并非血亲,很多仪礼,从宗族的礼法去看,更加难以安排。
既然陛下带头削太上皇帝号,那正好可以把方方面面都理顺了。
从胡濙的角度看,太子不是血亲,对仪礼的破坏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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