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是大明的一个无奈之举,燧发铳好用,但是太少了,只好用火绳枪取而代之。
鸟铳之上,枪上一金属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枪上,并可绕轴旋转,另一端是个夹子,可以夹持燃烧的火绳。
士兵发射时,用手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便可击发,相比较过去的法子,双手持枪,就更容易瞄准。
这个火绳法,是因为缺少火镰、弹簧等物用的钢,用的替代法。
尤其这根火绳,乃是麻绳和布绳,浸泡在炮药液里制作而成。
就是日常用的火折子制作方法。
朱祁钰对这种火绳枪非常满意,它的出现意味着,火铳的命中,不仅仅是依靠老天爷赏脸了。
“这鸟铳,应该多造点。”朱祁钰歪着头对于谦说道。
于谦曾经批评过大明的火器,花样很多,但是多数都没什么用,只有子母炮堪用,就像黑龙炮一样,都是骗经费的。
当时朱祁钰说要造,都尝试下,不断改进就是。
于谦被朱祁钰说服了,大明的火器研究开启了新的时代。
但是自从有了新式火药之后,很多火铳在战场上,都有了大用途。比如三眼铳,这玩意儿约有三尺长,近战轰鸣还能当锤用,相当好使。
于谦含笑不语,军备这个东西,于谦的理解更多是政治因素,攻守转换之时,总有些人在生事,兴文匽武之下,连通州的熬硝营几近于停办。
但是他没有破坏陛下的雅兴,大明用兵频繁,尤其是边庭流血成海水,陛下开边意未已,那这军备松弛,他活着的时候,怕是看不到了。
军阵列队走完之后,站在承天门下的军卒们大声齐喝,离开了承天门外。
朱祁钰走下了承天门,向着太庙而去。
借着朱元璋登基的日子,搞天明节,那总得跟朱元璋报备一声才是。
就是不知道朱元璋他老人家高兴不高兴。
他走进了太庙之中,上了注香。
他认真的思考了许久,想来想去,太祖太宗皇帝,不会反对自己南征北战才是。
朱祁钰想起了前年在太庙杀死的朱祁镇,也不知道他在下面被打成了什么样。
朱祁钰等待一炷香燃尽,走出了太庙,站在了春风之中。
胡濙和陆子才并列而行,身后是四个人,端着红布盖着的盘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太庙的月台之下。
胡濙正了正衣冠,三拜五叩,朗盛说道:“伏以皇天开泰运,付大宝于元良,圣帝御明时,奠群生于永乐。”
“声教洋溢乎天下,仁恩普洽于寰区,夷夏清宁,神人欢庆。”
“钦惟皇帝陛下,聪明睿知,成功俪美于唐虞。文武圣神,茂德丕隆于汤武。”
朱祁钰看着胡濙,这一连串的马屁,从黄天开泰运开始,一直到永乐,再到现在。
朱祁钰是反对进谗言的,这一点胡濙最是清楚不过了。
不知道是什么底气,让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进献。
都察院的御史们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似乎找到了这个整日里把诚无德挂在嘴边,抽他们嘴巴的礼部尚书的弱点。
王文看着跃跃欲试的御史,就是一阵叹息,没事天天找六部尚书的麻烦干什么,是觉得自己这不到五年份的执政经验,是胡濙这四十年份的经年老吏的对手?
手下真的太蠢,王文真的心累。
这都察院的总宪,不当也罢。
哪天侍郎阙员了,定要去补一下,跟着这帮家伙在一起,迟早得阴沟里翻船。
胡濙继续伏地高声说道:“臣本出自医家,生逢圣世,夙承教养孟之门庭。重沐熏陶,复究轩岐之事业。过蒙拔擢,深愧凡庸。”
“昔沐宠荣而任使,俾驰轺传以咨询,岁月无拘,江湖任适。由是名山大川,雄藩巨镇,固皆遍历无遗,绝域殊方,偏州下邑,亦各周流迨尽。”
“惟圣主抚大同之运,故微臣磬博采之勤。访缉搜求,经十七载;讨论讲究,阅千万人。”
“网罗南北之奇良,搜辑古今之秘要,著成奇书献阙。”
这段话很长,是胡濙说自己家里世代行医,也一直没有放弃研究这医道。
以前的时候,朱棣曾经任命胡濙为地方巡抚,胡濙四处溜达,公费旅游,遍访名山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