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出重拳!

“谢陛下。”陈婉娘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夸奖,足以让陈婉娘乐上许久了。

秦淮河的画舫林林总总样式多样,但是大致上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二是小船。

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

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琉璃,琉璃上还有掐丝珐琅,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

船内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面则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

小船叫七板子,仅能容纳二三人,七板子的舱前是甲板上的一部,上面有弧形的顶,两边用疏疏的栏杆围着,防止人掉入水中,船上通常放着两张藤的躺椅。

躺在七板子的藤椅上,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谈古、可以近观,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也可以仰望星空,心怀宇宙。

大船上也有藤椅,但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

朱祁钰在哪?

朱祁钰在媚香楼。

他并未上船,大明的皇帝,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忌讳,比如济南城的千斤闸,比如这画舫。

无论是那死在了瓜州沉江的小明王,还是两次落水,不治身亡,连个子嗣都没留下的明武宗,亦或者是落水染病两年,最终痛苦病逝的朱由校。

朱祁钰不下水,所以他坐在媚香楼上。

朱祁钰懂装不懂的问道:“那句,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该做何解?”

莺莺传里,张生对崔莺莺的丫鬟红娘说了这句词,大意就是不舍得下床,不舍得叠被铺床。

床笫之乐,不舍叠被铺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陈婉娘抿着嘴唇,咬着银牙,绷直了身子,糯糯的低声说道:“陛下!”

这一声吴侬软糯,有期盼,有羞涩,更有百转千回的渴求,还有恨不得立刻回宫去,回到榻上去!

“朕也不舍得叠被铺床啊。”朱祁钰看了下楼下的画舫无数聚集而来,笑着说道。

“银样镴枪头是何意?”朱祁钰继续追问道。

陈婉娘一愣,这是《莺莺传》里的台词,是笑话男人那活儿,中看不中用。

她娇嗔了一下,脸色羞红,低声说道:“和陛下钢筋铁骨,自然是截然不同,陛下明知故问,故意羞煞奴家。”

陈婉娘终于知道陛下在逗弄她。

陈婉娘终于求饶,低声说道:“陛下,等回去了,再逗弄奴家吧,再说下去,奴家怕是要出丑了。”

“陛下喝茶还是吃些点心?”陈婉娘终于开始转移话题,再说下去她怕是就先绷不住了。

朱祁钰摇头平静的说道:“不喝不吃,以后莫问。”

陈婉娘打了个哆嗦,颤抖的说道:“奴家领旨。”

他的陛下这句话里,虽然平静,却尽是煞气。

“你在此处好生待着,若是觉得无聊,就让缇骑送你回宫便是。”朱祁钰站起身来,宾客已经悉数入场,好戏已经开场。

朱祁钰走出了小小包厢,来到了凭栏处,于谦、兴安和卢忠都等在凭栏,向下张望。

于谦看了一眼那厢房,笑着说道:“陛下,楼下的人都到齐了。”

甲午房的男子姓赵,名叫赵武衍,乃是无锡人,号平海王,手下有二桅商舶两千余艘,三桅大船十七艘,比魏国公徐显宗还显得富有。

戊寅房的男子姓萧,名叫萧敬唐,乃是兰陵人,有平底漕船数以千计,几乎垄断了南京至徐州的漕运之事。

赵武衍大声的说道:“皇爷爷他怕了!”

朱祁钰一愣,自己怎么就怕了?

朱祁钰乐呵呵的大声问道:“赵船王,皇爷爷下了圣旨,让咱们安生一些,不是怕了吧,感觉是恼了吧。”

“不,不,不,你想错了。”

赵武衍摇了摇手说道:“皇爷爷他下旨,就是怕了!”

“近来,因为坊间的铜钱极多,煤柴价涨了五成,粮价涨了七成,肉价翻了一倍!”

“正是因为怕了,所以皇爷爷才下旨,我们要的,就在眼前了!”

朱祁钰侧着头问道:“于少保,朕的诏书里有一点妥协的意思吗?”

于谦摇头,他忽然想到了顾耀旧事,当初陛下申斥都察院,不得违反宵禁,结果顾耀三人违抗圣旨,被陛下以抗旨不遵斩首在了菜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