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带着四武团营,刚从南衙归来,应当充分休憩,疲军再战,是石亨的特点,但是穷耗兵力,不是朱祁钰想看到的。
于谦笑着说道:“舟山倭寇无得胜的可能,即便是短暂的一时胜利,暂退大明兵锋,那也无碍,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二十次。”
“舟山那么近。”
石亨点头,的确有这个道理,他笑着说道:“那臣也歇一歇。”
朱祁钰想到了李贤上奏的内容说道:“景泰五年,新科取士,要加五十人,这五十人李贤上奏说,日后设为恩科。”
“胡尚书?”
礼部管科举大事,胡濙摇头说道:“李巡抚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啊。”
李贤在南直隶的招数,真的很损。
胡濙是陛下做啥他洗地,李贤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积极推动大明进程,李贤的名声必然比胡濙还要差。
不过李贤自己也说了,他还有什么名声呢?
“倒是无碍,不过是二桃杀三士耳。”胡濙倒是不觉得这事难洗地。
春秋时,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三人是齐景公的臣子,勇武骄横。
齐相晏婴,想要除去这三人,便请景公将两个桃子赐予他们,让其论功取桃,结果三人都弃桃自杀。
李贤做的事儿,和二桃杀三士几无区别,不过是化而用之。
典故还是有的,但是,的确是阴损了些。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如此这般了,以各省的考成法为准吧。”
即便是恩科,也要要规矩,那么这个规矩就是考成法。
大明最近在清田厘丁,哪个地方做得好,哪个地方就更加忠诚一些,这些恩科进士的名额,就可以多一点。
忠诚的确是不可衡量,但是考成法的ki却可以衡量。
于谦和胡濙赶忙俯首说道:“陛下英明。”
舟山海事议政结束之后,于谦等人告退。
“皇叔现在到哪了?”朱祁钰问到了朱瞻墡的事儿,去贵州可以用天长路远魂飞苦去形容。
若是朱瞻墡称病或者以身体不适停留某处,请求回襄王府,朱祁钰也会应允。
不想做事,愿意混吃等死,朱祁钰也不迫害他了。
“已经到重庆府了,算算日子,应该到遵义府了。”兴安翻动了下文书,俯首说道。
朱祁钰笑着问道:“没上封奏疏埋怨一下,或者说假装生病什么的?”
“未曾。”兴安摇头。
其实朱瞻墡完全可以肆意一点,毕竟至德在身,陛下还赏了一枚奇功牌给朱瞻墡,他完全可以耍个无赖,回襄王府去。
但是自始至终,朱瞻墡都未曾上奏,而是直接去了。
“他不是蛮擅长装病的吗?倒是稀奇了。”朱祁钰倒是颇为意外的说道。
兴安笑着摇头,毕竟是监国,而且是第三次监国了,能不监国就不监国,装病也是无奈。
“奇功牌送去了吗?”朱祁钰问起了牌子的事儿,答应给朱瞻墡奇功牌,那自然要给。
兴安看着会同馆送来的奏疏,拿了出来,递给了陛下说道:“送去了,有殿下的印绶。”
“嗯,很好,希望皇叔不辜负朕的期望。”朱祁钰看向了西南方向。
想要征伐麓川,首先得治理好了贵州,最后才能打麓川征交趾。
只有打下交趾的时候,朱祁钰才敢说自己不负列祖列宗之期望,大明海权再次辉煌。
朱祁钰看着堪舆图深吸了口气。
而此时的朱瞻墡还未到遵义府,他刚走到了海龙屯,花了半个多时辰,爬上了龙岩山的山顶,看着来时的路,深吸了口气说道:“登高眺远,望尽来时天涯路。”
罗炳忠递过去一个铁质的水壶笑着说道:“殿下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