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他们还堵了铁公祠不让人上香祭拜。”
朱祁钰嘴角抽动了下,嗤笑的说道:“方孝孺都死多久了,还拿方孝孺说事啊,他们哪里是想恢复方孝孺的祭祀?他们分明是想造反啊!”
“这老饭都馊了,还炒呢?”
方孝孺是什么玩意儿?也配和铁铉相提并论?
方孝孺在朱棣攻破南京的时候,就跑了,被朱棣抓了回来。
当时南京城多少为建文帝死节的读书人?
朱棣为难他们的家人吗?
铁铉是铁骨铮铮,最后被朱棣给杀了,但是铁公祠遍布大江南北,铁铉死后当了城隍爷,也没见朱棣怎么针对铁铉。
朱棣为什么差别对待?还不是方孝孺本人就是个想当彪子又想立牌坊的家伙?
方孝孺的弟弟是自己跟随方孝孺奔赴刑场,方孝孺的妻子带着两个儿子自杀,还把两个女儿扔进了秦淮河里,就是用舆论逼迫北方来的朱棣,接受建文朝的玩法和规则。
方孝孺就是急先锋。
朱棣一个马上天子,能惯着他们?
于谦赶忙俯首说道:“陛下,此事还是细细查明,陛下南巡到达南衙在即,南衙人心惶惶,若是此刻大肆缉捕杀人,岂不是正遂了一些人的意?”
于谦的主要职责就是劝仁恕之道,显然南衙士林再提方孝孺,激起了陛下的怒火,这涉及到了燕王系皇位是否合法的重要议题。
这显然是冬序之下,反攻倒算的一个环节,陛下要是急怒攻心,大开杀戒,恐怕正中下怀。
朱祁钰手指头在桌子上飞快的敲动着说道:“虽然朕常被人骂作亡国之君,以暴戾为名。朕是暴了些,但朕从不虐。”
“让南衙南镇抚司指挥使杨翰彻查此事,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在谁在后面煽风点火,兴风作浪。”朱祁钰颇为平静的说道。
这些个鼓噪着恢复方孝孺祭祀的家伙,目的很简单,试探和激怒。
激怒朱祁钰。
陛下暴戾,举世皆知。
一旦涉及到帝位之事,必然让陛下暴怒,盛怒之下的陛下含怒出手,必然让南衙与大明皇帝离心离德。
一旦离心离德,皇帝在南衙无论做什么,都会阻力重重。
朱祁钰的确易怒,但他更是个料敌从宽之人。
在他心里,从一开始,就把这帮缙绅、豪右当成敌人在对待,出招应对,无不是慎重再慎重。
“陛下,诗社所为,臣一点都不知道,臣请旨公府迁至北衙!”
“这南衙,臣不敢待了,他们胆子也忒大了!”徐承宗都快急哭了。
南衙天高皇帝远,不涉及朝堂狗斗之事,可是徐承宗发现这地方,再待下去,他魏国公府在不在还两说。
皇帝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魏国公府在南衙推波助澜。
而且经过这么些年的探索,大小时雍坊的官邸法,并非朝臣们想的那样,完全是一个囚笼,把京官关了进去,相反那是个圈子,是大明权力的巅峰,而且比之之前,更加纯粹。
现在那里是—公权。
至少住大小时雍坊,能站着把这勋贵给当了。
“朕既然来了,自然给你做主,且先退下吧。”朱祁钰当然不会同意魏国公府搬迁。
当年永乐年间迁都的时候,朱棣留下魏国公府就是为了安定南衙。
于谦看着陛下的脸色,极为平静,没有多少怒气。
朱祁钰思忖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于少保,这些个诗社,哪怕是拱火给铁铉建祠,朕也捏着鼻子认了,不会搭理他们。”
“可那方孝孺什么东西?”
建文一朝也不是没有忠臣良将,铁铉就是铁证。
而且朱祁钰对铁铉也很同情,那是个很能打也很有办法的将领,而且忠心耿耿,跟了朱棣未尝不是北伐名将。
可是诗社的这帮人,非要把舆论导向引导到方孝孺身上,而不是铁铉身上。
这让朱祁钰极为不满。
其实原因很简单,铁铉是真的忠,方孝孺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