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玉点着桌子强调道:“修养生息十余年,福建天天挖其他兄弟省份的墙角,依旧是壮丁不足,满大街都是六岁到八岁的孩子!”
“全都是孩子!
”
要说稽戾王执政十四年,最大的过错自然是土木堡之战军事冒险,导致大明精锐尽丧。大明风雨飘摇危在旦夕的时候,稽戾王依旧亲自叩门,大明更有倾覆之危。
那么稽戾王执政十四年,受到伤害最深的就是福建,十年匆匆过去,福建依旧是民生凋零,满眼望过去全是孩子,全是孩子是希望,也是时代的悲剧。
朱祁玉南巡至福建,一直走的很慢很慢,就想知道这个伤疤,是否恢复。
这道刻在大明身上的这道伤痕,仅仅是刚刚结痂,依旧在流着血。
痛彻骨髓的伤痕。
“臣领旨。”兴安拿出了备忘录记下了此事,并且会飞鸽传书回京,传递陛下的最高指示。
这算不算是陛下干预修史?
这在大明不算什么,毕竟当年文皇帝将建文朝修的明太祖实录全部废除毁掉之后,又修了一遍。
大明皇帝干预修史而已,不算是什么大事,说起来,也是祖宗成法。
“陛下,夜深了。”兴安端出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个牌子,分别是郑氏女、阮氏女和高婕妤。
没有侍寝的宫女,自然不会给嫔妃,但是陛下既然留下了,兴安就把牌子给挂上了,全看陛下的心意。
“把安南来的两个女子先撤了牌子吧。”朱祁玉拿起了高婕妤的牌子。
眼下朱祁玉正要郡县安南,在没有结果之前,并不会和这两个女子产生什么瓜葛,若是大明完胜,则都丢给襄王便是。
高婕妤得知陛下要来之后,满心欢喜,她可是从冉思娘那里学了一些取悦陛下的法子,当然她年龄尚小,有些还是放不开的。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朱祁玉用过早膳之后,便前往了福州造船厂,这是当年陈懋在福建建设的船厂,朱祁玉看到了海宁号和庐江号的身影,他们将在这里休整补给之后,再次南下。
对于帝国水师,朱祁玉是颇为自豪的,虽然它和全胜时期的帝国水师,仍然有巨大的差距。
但是这武装到了牙齿的炮舰,还是让朱祁玉格外心安。
巡抚滕昭看着那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两艘宝船,再看看自己福州造船厂,只能说定位不同,命运不同,福州造船厂主要是建造遮洋船,负责海漕,这么威风的战舰,他们福建造不出来。
“陛下,臣有一个疑虑。”滕昭十分恭敬的说道。
滕昭并不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在他的心里,陛下就是当空的太阳一样耀眼,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这一点,和大多数从未直接接触过陛下的臣子们的感觉是相同的,滕昭和大多数人一样坚信着,在陛下的带领下,大明真的会再次伟大。
滕昭也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所有心血,去贯彻陛下的意志。
滕昭的家中有一个神武大帝的凋像,作为儒学士,他当然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敬的是神武大帝,更是敬的神武大帝的人间行走,大明皇帝陛下。
所以心里有疑惑的时候,他就趁着好不容易的机会,向陛下请教解惑。
“哦,什么疑问?”朱祁玉笑着问道。
滕昭面色疑惑的说道:“陛下,襄王殿下言公私确权,臣实在是愚钝,公权和私权的界限,又在何处呢?”
朱祁玉笑着说道:“问得好啊。”
“当私权危害到了他人利益之时,就是公权需要介入之时;当私权没有危害到他人利益之时,则公权无须介入。”
“你比如说,明知道景阳冈有老虎,武松还要前往,难道衙役还要把武松绑到衙门,把他收监吗?”
“武松进山这个行为,不会危害到他人利益的时候,公权不需介入。”
“但是你比如说,水浒传二十七回,孙二娘用蒙汗药药了来往行人,然后将大块好肉切成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儿包馒头,公权就需要介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