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鄙人姓米,名米泽贤。」米泽贤满是笑意的说道:「因为常年往来大明通商,会一些汉话,所以至高无上的苏丹,派遣我前往遥远的大明。」
王越看着米泽贤叮嘱道:「我提醒你几句,不要试图借着使团之名,打探康国虚实至一地入驿站,约束好自己的属下,万不可行不法事,否则国法无情,康国如此,大明亦是如此。」
「谢保民官提醒。」米泽贤赶忙俯首道谢。
「嗯。」王越眉头皱了下,不再多说,而是带着使团进城入了驿馆。
米泽贤在驿馆住下,休沐之后,次日会觐见康国公换到通关文牒,再前往碎叶城,而后过商道至轮台,就算是入了大明的地界。
而王越则是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康宫,见到了处置公务的王复。
「并未听闻这使团有兴风作浪之事,你为何如此愁容?」王复有些奇怪的问道。
「奥斯曼使者认识我,我没有通报姓名,他便知道我是谁了。」王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在未曾互相通报名号的时候,被直接认了出来,显然米泽贤至少见过王越的画像,也可以管中窥豹,看出奥斯曼人对康国的渗透。
王复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奥斯曼人磨那座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废了多大的劲儿,被你钻了空子,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拿走了,你就是化成灰,奥斯曼人也能认出你来。」
「到现在,那法提赫称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那铜球丢了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去向,自然得用尽办法拿回来才是。」
王越认真思忖了一番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使团的目的是去大明讨要那颗红色铜球?」
那颗铜球名叫红苹果,虽然经过时间和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了青绿色的包浆,但仍然叫红苹果,之前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外查士丁尼铜像手中权杖之上,现在在大明内帑的某个角落里吃灰。
「应该是了,可是五皇子出生了,奥斯曼人这趟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王复摇头说道:「可能我们觉得那红苹果可有可无,他法提赫的拳头那么大,他称帝,也没见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出来说一句话。」
「但终究是意难平。,
「也先前天就病倒了,这得亏冬天过去了,冬天不过去,也先就要过去了。」
奥斯曼的使团本来请求觐见的是康国大石也先可是这也先的心病犯了,无法西进对也先是个不小的打击,也先便是病倒了,也先这个年纪病了,那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明传来了消息,大明军,开拔了。」王复将手中的一封塘报递给了王越。
王越看完了塘报,面色一喜,拍桌而起说道:「好!杀他个人仰马翻!阿刺知院胆敢悍然反明,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王复王越等人收到塘报的时候,大明军京营已经从北土城和西土城分两路出发,一路走古北口出塞至大宁卫,一路走居庸关至集宁出塞,而最后一路,则是由甘肃都司都指挥、怀宁伯孙镗为将,刑部郎中林聪总督军务,率原陕西行都司边军至轮台城,随时策应准备阻拦阿刺知院西逃。
即便是王复、王越等人不从中作梗,大明皇帝也不能让阿刺知院从和林飞到撒马尔罕去。
古北口出塞的是十二团营之中的四武营乃是由武清侯石亨为帅,于谦总督军务,这一路也是大明的主力军,因为这一路最为复杂,涉及到了辽东建奴、尚未完全王化的鞑靼、待价而沽的兀良哈。
三月,草原开始草长莺飞,大明军进入草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
整个草原,鼓噪了那么久的北伐终于来了。
是夜,四武团营的中军大帐之内,石亨正襟危坐,对左右参将说道:「此行从京师至和林再归京师,共六千三百里,路途之遥我大明亦是罕有,沿途水文只有夜不收的探报,我们这一出塞,就等同于扎进了敌人的老家,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此战,理当结硬寨,打呆仗,若有人胆敢轻易冒进,军法不赦!」
年轻人大抵不会喜欢这种磨磨唧唧的打法,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注定行军缓慢这对大明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从精神、肉体、意志,死亡、疾病等等方面的全面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