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魏景阳出清所有旧账,他一个匪寇,能担得起这么大的罪名吗?”
“你做的这些,不过尔尔。”
孙毓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比如孙毓养了三十六房的妾室,还有十几个孩子,藏得住一时,却藏不住一世,孙毓想用魏景阳出清旧账,魏景阳扛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相比较后世那种养上千情妇、子女皆在海外拿着民脂民膏奢侈无度的巨蠹而言,孙毓干的这些事,只能算是普通蠹虫,曾经沧海难为水,孙毓确实谈不上巨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孙毓打了个哆嗦,陛下把他所有的心思都猜透了,他跪在地上高声疾呼,希望能求得一丝怜悯。
朱祁玉甩了甩袖子,转身走出了监舍,只丢下一句:“号丧。”
孙毓仍在号丧,整个北镇抚司都是他的哀嚎之声,朱祁玉走出了这天牢,这二月天的倒春寒终于过去了,艳阳当空,照的人暖洋洋的,相比较外面的暖风阵阵,这监舍里的阴寒让人不寒而栗。
“卢忠,你们那些个刑具朕看着都生锈了。”朱祁玉迈着四方步向着北镇抚司外走去。
卢忠笑着说道:“现在都送解刳院转一圈,那地方,臣去了都腿肚子打转,更遑论心里有鬼的人了。”
卢忠在奏对之时,眼神一直在巡视,一旦有什么鬼鬼祟祟之人,要做刺王杀驾大事,卢忠一定会让那人后悔来到人间走一遭。
卢忠是非常非常谨慎的,即便是陛下无论去往何处,缇骑都会清街,即便是这三十丈、十丈、三丈内都有训练有素的缇骑,但卢忠要做到,若有变故,第一时间保护陛下。
在大明百姓甚至可以骂皇帝叼毛,但任何人胆敢威胁陛下的安危,缇骑一定会出手。
孙毓的桉子证据太多、牵连广众、查补时日极长,但是孙毓和魏景阳,在景泰十二年二月十二日,经过九卿圆审,将二人送往了解刳院。
即便是眼下这些已经铁证如山的桉子,已经够把他们送入解刳院了,接下来的桉子已经不需要二人认罪了。
陛下又不肯夷三族、诛九族,解刳院已经是顶格处理,九卿共议,给二人办了加急。
之所以九卿这么着急的把孙毓、魏景阳送进去,完全是京官们有些害怕,刘氏在奉天殿内哭诉那一日,皇帝陛下的怒火实在是让京官们胆战心惊,不让陛下早点出口气,陛下万一把这件事当成个由头,扩大打击面,京官们哪里承受得住?
倍之这种手段,群臣们会用来反抗皇命,皇帝就不会拿来对付群臣吗?
会不会不重要,群臣们相信,陛下,一!定!会!
“我不要去解刳院,放开我,让我死,不要…呜呜呜…”孙毓还在挣扎,缇骑们抽出了孙毓自己的袜子,塞到了他的嘴里,这才止住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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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陆子才知道今天缇骑们会把二人送来,便早就等在了门前。
卢忠看着陆子才站在解刳院大门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明明艳阳天,四处都是暖风,可是这安安静静的解刳院,还是让人心底发毛。
起初,卢忠还以为是自己知道里面做什么,才害怕,可是夏天的时候,这解刳院里,连知了都没有一个,这让卢忠心里直犯滴咕,其实卢忠没问罢了,只不过是卫生需要,解刳院里并没有树,所以没有知了。
双方互相见礼。
解刳院的常客卢忠都有所误会,更别提坊间了。
“陛下说这两个桉犯,按照惯例,还是灌孟婆汤。”卢忠特意交待了下,仍按旧例处置。
解刳院是岐圣门庭,医者刳腹是医道,大明的太医们,不是刽子手,送解刳院更不是真的凌迟,说是凌迟,不过是为了收威吓惩戒之效,但是在朱祁玉眼里,这医者从不是贱业,冉思娘,宠冠后宫的冉宁妃,都在解刳院里当值。
陆子才当然知道陛下给魏景阳计数的事儿,物理意义上的千刀万剐,可谓是暴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