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苦着脸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个护士送来个药,内服外用都有,具体服用方法都写在药盒上了。医生把药递给顾海,也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顾海,让他有特殊qíng况就给自己打电话,然后留下护士在这照料,自己匆匆忙忙赶去了别处。
结果营养液刚输完,护士都要走了,顾海却发现白洛因发烧了,又赶紧叫住了护士。护士给白洛因测了下体温,确实烧得不轻,赶紧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又赶回来了。给白洛因打了退烧针,服了退烧药,叮嘱顾海别让他着凉,很晚才离开。
顾海赤着身体紧紧抱着白洛因,这样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体温,也能提高被窝里的温度。两个人身上盖了两c黄厚厚的大棉被,加上屋子里的温度本来就高,顾海和白洛因的身体都让汗水湿透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顾海才感觉白洛因身上的体温渐渐回落了。
早上,顾海让人送来了新的c黄单和被子,把潮湿的那一套全都撤下去了。
大夫过来检查了一下,嘱咐了几句就走了;护士给白洛因打上点滴,输完之后也走了。
一直到临近中午,白洛因才醒过来。
在这之前,顾海滴水未进,一直在旁边守着,熬得两眼发黑。心里念叨着白洛因赶紧醒过来,可又害怕看见他睁开眼,害怕听到他说滚,害怕不能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白洛因倒是没什么感觉,睁开眼的第一反应还是疼,怎么这么疼?从脑袋到脚丫子,从皮ròu到骨头fèng,到处都叫嚣着疼痛。
这二十几个小时,好像重生轮回了一次。
二十几个小时之前的场景,他不敢去回忆,他宁愿相信那是一场梦。现在,这场梦魇的制造者正躺在旁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他。
“你醒了?”
顾海试着用手摸了白洛因的肩膀一下,“好点儿了么?”
“别碰我!”
白洛因现在特怕有人碰他,他感觉自己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哪哪都碰不得,就是这么大声说一句话,都觉得脸上的神经在疼。他现在趴在c黄上,脸朝着顾海的方向,呆久了觉得脖子疼,很奋力地转过头,朝向另一边,脑袋嗡嗡作响。
从白洛因开口制止自己到他把头转到另一边,顾海一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白洛因是在用这种方式表露着他内心对自己的厌恶和仇视。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场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顾海还是难受得心脏扭曲。
“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我在你眼皮底下消失,我现在承认我后悔了。你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有权体验一段可能我很不看好的感qíng,有权选择出国……是我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是我自私地想把你留下。如果我知道你会受这份罪,打死我我都不会这么干了!我宁愿你被她骗,就算将来你受伤了,起码我看不到……”
“等你好了,你想把我从楼上踹下去,我都不会吭一声的。但是现在,你让我留下吧,你也不希望多一个人看到你的伤,对吧?”
“我毁掉了你在她面前的所有尊严,你特别难以接受吧?我不想重新揭开你的伤口,可是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真的,像她那种人,连自己都舍得糟践,她又知道什么叫尊严呢?当然,我不是为我自己开脱,我只是怕你想不开。”
“因子,等你好了,你给我几刀吧。”
久久之后,白洛因实在忍受不了了,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别说了?”
他现在全身酸痛,精神高度疲劳,特别想安静一下。可自打他睁开眼,这人没完没了地在一旁吧,他的脑袋都炸了。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不适已经超出他能控制的范畴了,他已经没精力去想那些问题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海还在坚持。
白洛因耐着最后一丝xg子回了句,“我烦。”
顾海不吱声了,就在旁边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地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又睡着了,睡了将近两个小时,醒来之后精神稍微好了点儿,身上还是疼。
顾海看见白洛因醒了,很自觉地从c黄上下来,走到窗口那去了。他是怕白洛因膈应自己,不愿意把头扭过来,导致脖子酸痛。其实白洛因根本没想那么多,脖子怎么舒服他怎么来,现在他所有的行动都是由身体上的感觉支配的。
“有点儿饿了。”白洛因嘟哝了一句。
顾海恍惚间听到了白洛因对自己说话,转过身的一瞬间,脸上带着淡淡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