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往床榻里边退了退,与李砚拉开距离,对峙着。阴沉沉地盯着李砚瞧了一会儿,轻声道:“李寄书,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李砚朝他招招手,想让他过来。
“原先那镣铐磨脚。”陈恨顿了顿, 一双眼睛都红了,“今日早晨,你是预备给我换一个镣铐。只是回来的时候,你看——呵, 这小傻子还挺高兴的, 哄哄他罢,陪他玩玩儿罢, 放个风儿罢, 晚上再抓回去好了。是这样?”
大抵是这样。
李砚没敢回他的话,只道:“离亭, 你先别生气, 我……”
他一伸手,拉着陈恨脚上挂着的铁链子, 把他给拉过来了:“送你个小玩意儿,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江南, 等事情了了……”
那个小玩意儿,是个银铃铛。
银闪闪的,晃得陈恨一阵头疼。
李砚把铃铛挂在他的脚上,才挂上去,打了个结儿,陈恨一伸手把它给扯下来了。
镂空的花纹压着皮肤,他紧紧地将铃铛攥在手心,将银片按进血肉中,问道:“同我脚上的镣铐一起打的?”
李砚不语。
陈恨挑了挑眉,再问:“猫儿戴的?我走到哪儿,它就一路响到哪儿,好让你这个养猫的知道我在哪儿是么?”
“……不是。”
陈恨一兜衣摆,靠近了,抓住他的衣领。视线交错时,他唤了一声:“李寄书。”
他原本比李砚矮些,现下他站在榻上,李砚站在地下,他比李砚还高些。
陈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镇静,态度坚决:“我同皇爷相与,我在下边,我服软迁就,是因为我喜欢皇爷。不是因为你是皇爷,更不是因为我比皇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