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马车回墨柝,一路上陆老师欲言又止。

蔚海蓝瞧着他如此踌躇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陆老师,有什么事吗?”

陆老师仿佛是有些紧张,新买的瓷盅从右手交换到左手,一会儿又换到右手。

如此几次后,他这才鼓起勇气看着蔚海蓝,低声问道,“蓝老师,要离开这里了吧?”

“没想到快一年了。”蔚海蓝轻声道。

“是啊,这么快就要一年了。”陆老师见她感慨,忍不住也生出了感慨之意,“蓝老师刚来时,我还在想,说是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呆满一年呢。这么个极苦之地,男人也受不住的。”

可是后来,另一位女老师果然走了,她却留了下来。

她是唯一一名留下的女老师,便格外得人敬佩。

“陆老师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年,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蔚海蓝又是问道。

陆老师望着车子赶过的路,思忆往事,“我来的时候,也是这条路,现在一想,就像是昨天。”

蔚海蓝回头望去,只见蹒跚的道路坑洼不平,她亦是记忆犹新。

她走了足足两天才来到学校,环境艰苦她自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料到竟会艰苦成这样。所幸孩子们十分乖巧懂事,他们的食物也是家长们从家里背来的粮食,在这里十天半月能吃上一顿白米饭已经算是奢侈。

只是这样艰苦的环境,这个男人却呆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提过要离开。

这样的坚韧不拔,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离不开啊。”陆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握着瓷盅的手一紧,“这里是什么条件,可能初来的人还觉得新奇会小住那么一些日子,然而久了,没有公路,没有电,更没有网络,是个人都得闷出病来。我也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可是真的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