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钦说:“等仗打完了回老家看看吧!父亲葬在北京,我们都在楘州,逢年过节连香火都受不着,想想我们真是不孝。”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和姐夫联系?嘉树接上来了,也在楘州呢!其实你和姐夫要是能复合,嘉树一定会很高兴。”
南葭脸上笼上了阴霾,“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做了太多错事,只怕寅初不能再原谅我了。”
☆、43
似乎吃过一次亏的人不会再吃第二次了,南葭坚决认定寅初不能原谅她。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在商界也算有头有脸。太太给他戴绿帽子,跟着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跑了,跑到外面玩乐了三个月,混不下去了再回来,他要是能接受,大概会抬不起头来。
“嘉树……我对他也很愧疚。”南葭皱着眉,微微别过脸。
南钦看着她,在她眼角发现了细细的皱纹。卸了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这三个月应该很难熬吧!南葭遭遇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漂泊在外一定诸事不便。尤其是遇人不淑,姓金的没能给她幸福,相较之下寅初要踏实得多。
南钦的扇子缓慢地摇,南葭这么下去怎么办呢!以前的出格,就当是冗长的白日里打了个盹吧!如果能争取复婚,倒也不失为好结局。寅初曾经多次表示可以带她离开楘州,那么换做南葭,一定也可以。
“嘉树很可怜,他很想你,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叫姆妈。”南钦抚膝道,“你和姐夫离婚,你后悔么?”
南葭张了张嘴,有些无从说起。后悔是肯定的,特别是同金鹤鸣闹崩了之后。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不假。她天生是那种安静不下来的人,和寅初的婚姻生活枯燥乏味,简直让她窒息。头两年还好,越到后面越难以忍受。寅初是一板一眼的生活方式,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早就计划好,雷打不动。这样刻板的人生对她来说是个灾难,她必须挣脱出去,那段婚外情仅仅是离经叛道的产物,无非追求新鲜刺激,满足她冲破桎梏的愿望。最后她果然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了,结果金公子却说家庭无法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和她只不过是玩玩。
不过是玩玩,这话挺伤人。其实她倒并不太生气,她和金鹤鸣不能说没有感情,却未到非卿不可的程度。但是既然离了婚,对他还是有一点指望的,谁知他兜脸给她一巴掌,她一时回不过神来,感觉自己被他耍了。暗亏吃了就吃了,现在回过头看,原配的实心实意,十段露水姻缘也比不上。
“你和良宴复合是好事。”她羞惭地低下头,“眉妩,你可能不知道,刚离婚的时候我干过一件蠢事。我也说不清是恨谁,临走给良宴打了个电话,把寅初对你的感情告诉了良宴。”她顿了顿,看她一眼,没见她变脸色方敢接着说下去,“我的本意是让良宴当心寅初,如果时机对,最好能把他整垮……我确实是黑了心肠,自己能在外面胡天胡地,不许他心里一点点的背叛。他偷偷摸摸喜欢你,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了三年,就算离了婚也要让他不好过。没想到后来听说你登报发了离婚公告,我想你和寅初这下子应该会在一起了。那时候我人在日本,真低落了很久。我也闹不明白,也许我还爱着他,只是自己不知道吧!这次回来后我打探过,知道你和寅初没有结果,我才敢来找你……我承认,我是有心想回白家去,可以前的种种,我也不敢奢望能博得他的原谅。”
南钦忍不住叹气,对于这个姐姐的思维,她很多时候是弄不明白的。现在她回来了,她是她唯一的娘家人,怎么看她无根浮萍似的在外头居无定所?至于寅初的态度,她先头打电话试探过,立刻接受,想来有点难度。
她说:“既然你还想回去,那就主动些。你们有个嘉树,孩子是纽带,能把你们重新拴在一起。你借口看嘉树,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亲妈总比后娘强,姐夫就算为了孩子也会多考虑的。”一头说一头想起良宴来,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这套本事是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良宴不也是这样,吃定了有孩子,我总归跑不到天上去。”
南葭看她的样子,幸福满满的要从嘴角溢出来。她喟叹,“你和良宴是真心相爱的呀!”
南钦脸上一红,“以前没有共同经历风浪,我们结婚前他和寘台闹,我只是坐等结果。这回不一样,他母亲那样反对,我和他是同一阵线的,像革命同志,有坚实的革命友谊。”
南葭听了一嗤,“是反/革命吧!冯夫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