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轻咳一声:“这是林先生的意思。不管谁送回七七,这都是他应该拿到的报酬。如果您拒绝,我们会很难办。”
我注意到她说,林先生。她念这个词的时候像一声叹息,声音里蕴满温柔和惆怅。
除此之外,她说话就锦里藏针,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我对她忽然没什么好感。
“谢谢,”我生硬地说,“但是收这个钱违反我的原则。七七是我的朋友,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好吧。”她聪明地说,“这个我们再谈。”
“我想去看看七七。”我说,“方便吗?”
“不用,她下来了。”麦子忽然看向楼梯口。
她果然下来了。可是下来的这一个,已经不是我送回来的七七了。她走路的时候膝盖伸得笔直,像一段没有生命气息的小木头,正从楼梯上一步步挪下来。优诺跟在她身后,一直不停轻轻地唤:“七七,七七。”她像没听见似的冷漠,自己慢慢走到楼梯口,似乎想了想,慢慢坐下来,头埋在两膝之间。
我以为她会哭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这个姿势充满疼痛和庄严,我不敢靠近,是真的不敢。
其他人也和我一样。
优诺用种求助的眼神看遍每一个人,我能感觉到她对七七的疼惜和此刻的焦灼,但是我真的、真的无能为力。当七七做出这个姿势,她是要把自己封起来,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去。忽然她站起身来,跑出门,在院子里找了个水壶,接上水,跑回客厅,给客厅里的一盆植物浇水。她的动作一气呵成,背对着我们,我看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是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