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刘二终于还是心软,安慰刘翰文道,“有二姐在,天塌不下来。明天早上,我去医院看看再说。”
刘翰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长沙发前,躺下去,用沙发上的小靠垫盖住头,很快,靠垫下面就传来了他轻微的鼾声。
刘二去柜子里找了件厚的衣服替他盖上,又帮他把靠垫从脸上拿下来,垫到头下。
我默默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称赞她说:“我感觉你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忽然问:“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他?”
我点头。
她叹息:“其实他也有他的痛苦。有一天你可能会明白,虽然你没有妈妈,但其实比我们都幸福。”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我妈妈。她在水里漂浮着,水很清,她的头发像浓密的水糙,眉毛像弯弯的月芽,皮肤在水下白得透亮。
我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这是我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记往了,记清楚了,永远都不可以忘记。
她伸出一只手,在我的额头上轻抚了一下,我一动不敢动,生怕她会无端端地消失。
她的手忽然离开我,放在她自己的胸口说道:“小安,快救妈妈。妈妈呼吸不了。”她一面说,一面开始急促地喘气。
我伸手去拖她,可是怎么拖也拖不动。我去拉她的胳膊,想把她扛起来,但是,她轻若无物,我一点力也使不上。
她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突然,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我常带在身上的那把小弹簧刀,一下子挑破了自己的喉咙。我失声尖叫,大量红色的水涌进我的嘴巴、鼻孔、耳朵。我在那个奇异的梦里几乎死于窒息,直到刘二的电话把我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