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叫住我说:“谢谢你。”
我抬起头。
她又重复了一遍:“段柏文,谢谢你。谢谢你刚才一直在说话。老实说,最近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总是容易呆住,有一个人在身边说话,时间不会那么漫长。”
“这么说我也该谢谢你。”我说,“其实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跟人说过话了。”
“好啦,快走吧。”她说完,踮起脚,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挠了挠,我的头发一定变乱了。但我们还是一起由衷地笑了。
“咔嚓。”她的房门在我身后合上,我立刻后悔我错过了机会,没有大胆地说出我的表白。是真的后悔,但是我始终没有再回去敲门,我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跑出小区,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抱着自己的头,狠狠地往电线杆上撞了三下。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惩罚我自己的最好方式。
(11)
当我捂着剧痛的头,发现自己刚才的矬样被人尽收眼底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特别是,看到我出丑的人并不是别人,偏偏就是那个路虎男——也就是那套睡衣和那双霸道的拖鞋的主人——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我发誓如果我之前发现了他的车,就是现在脖子上架着一把比斯嘉丽昨晚亮出的独门武器还要长十倍的大刀,我眉头也绝不会皱一下。
真是老天没眼。
奇怪的是,他的车离我的距离真的很近,可为什么之前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我微微回头,确定他正透过玻璃窗在审视着我,车内的音响屏幕发出绿油油的光,他的整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表情一定是充满嘲弄的。我挺直了我的背,想尽量显得挺拔些。就在我发现了自己可笑的同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