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池子在家,她捂着脸,身子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家里地板上是一道一道的划痕,像是刀刻上去的:厨房里的垃圾桶被拖到客厅,满地都是剩菜剩饭渣,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鞋架上的鞋一只一只摆的到处都是,还有一只高跟鞋,摆在茶几上的盆栽里,茶杯倒在桌上,茶杯盖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深色的茶叶水倒在了白色的沙发上。
到处一片狼籍。
我用眼神试探着询问坐起身的于池子。
在我们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我想我们都明白了这是谁干的。
我看了看爸爸,他红着脸低着头,表情说不上是惭愧还是麻木。于池子的妈妈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对我说:“坐。”
我没动。
爸爸倒是自助,摇摇晃晃地倒在沙发上,手盖住脸。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是吓坏了,也累坏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对不起。”
“你跟谁说对不起呢?”于池子的口吻陌生得像在问候外星人。她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明显哭过,像个怪物。
她继续冷冷地说:“我家是什么地方?你们家人就随便进进出出进进出出,想摔就摔想走就走,把我们母女当成什么了?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掉所有?”
孙阿姨伸手拦住她,示意她不许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