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方直骑虎难下,既想去哄惠存,又推不开自己的上人,只是惨然望惠存,喃喃道:“郡主,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男人总是这样,他们既崇拜高贵『性』带来的精神层的滋养,又沉溺在下等放浪形骸的肉/体欢愉中不可自拔。郡主是高高挂在墙上的名画,人人都名画好,名画能提升宅的格调。而徐香凝是冬夜床头的汤婆子,虽然上不得台,但却割舍不下。
耿节使是武将,一看弄得这样还得了,顿时朝自己的夫人一声大吼,“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则是吼在了王妃子上。
王妃哼笑了声,“节使不必这样高喉大嗓,理不在声高,我们今日是来退还贵府聘礼,顺便将令公子身怀孕的通房接了回来,送归贵府上。”边边示意身边的仆『妇』,将一个锦缎卷轴送了过去,“这是贵公子的婚,现完璧归赵,我回婚也请尽快返还,自咱们两儿男婚嫁,各不干。”
王妃率众就要折返,耿节使一下慌了神,忙道:“殿下,哪里就到这一步了。大厅广众下话不方便,还请殿下移驾寒舍,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商议。”
王妃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毁约,我们高攀不上。将来令郎必然不愁贵下嫁,节使还是省点力气,和下一商谈去吧!”
魏国公府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留下几十抬花团锦簇的聘礼,就这样放在大路中央。
耿夫人气得哭来,跺脚直现眼。耿节使头愈发烦躁,厉声道:“什么可哭的!还不叫人来,把东西都抬回去!”
男人不管这些琐碎事,瞪了儿子一眼,一甩袖子走了。两房媳『妇』见状,头看戏似的窃喜,上却要同悲,忙宽慰婆母,“母亲先回去,余下的事,媳『妇』们来『操』持。”
于是耿夫人跟在丈夫身后走了,耿方直一脸颓败地望自己的通房,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去。”
进了门,便听见前院耿夫人哭得死了人般,一头哭一头:“这下可好了,弄得名扬四海,咱们三哥往后的亲事可怎么办啊!”
耿节使坐在圈椅里直叹气,这个时候就要寻根究底一番了,拍扶手道:“我早就了,小小年纪,要什么通房,不伦不类就罢了,如今还弄出个孩子来,这是丢了谁的脸!”
耿方直知道反正与郡主的婚事是不成了,再看看徐香凝朦胧的泪眼,赌气对父母道:“开阳郡主泼悍,婚事不成便不成了,又怎么样!”
耿节使气得破口大骂,“你这混账东西,嘴上得轻巧。再十来日就要办喜宴,请帖都发出去了,如今弄成这样,你对得谁!”
耿夫人想得则更深一些,哭道:“儿啊,你还年轻,哪里知道其中利害。李这么一闹,满上京都知道你还未成婚就了庶子,来日哪高门儿愿意嫁你?你的名声,你的仕途,这回可是全毁了……”转头盯上了徐香凝,咬牙咒骂,“不知羞的小娼『妇』,你先前在外头,当众人的的都是什么?闭上你的嘴,能憋死你么?”
徐香凝被主母一骂,顿时些慌张,拽耿方直道:“三郎,我被她们押解,实在没办法,我怕她们伤了孩子,更怕你会不要我。”
耿方直虽然觉得她不成器,但自己的人,又怀身孕,也不能将她怎么样。耿夫人叫骂,他自然要护,“阿娘骂了,骂也没,横竖挽回不了什么了。”
这里正闹得厉害,太夫人得知了消息赶过来,见孙子一脸菜『色』,香凝又哭得眼睛都肿了,当即道:“吵什么?他们不愿意嫁,咱们还不娶了呢。他李的姑娘金贵,不兴咱们找张的,王的?”
耿夫人埋怨死这位婆母了,一切都是她闹出来的,要不是她胡『乱』溺爱,也不至于走到今这步。如今她又来护,新仇旧恨一齐上头,便道:“母亲,您就再掺和了,找张的、王的,也要人乐于嫁到咱们才好。如今京畿上下去问,谁不知道哥儿养通房、生庶子,哪个正经人的小娘子愿意进门就当娘?”
“那又如何?”耿太夫人道,“眼下不过在风口浪尖上,等过了这阵子,是正室嫡妻,就是续弦填房也大人上赶……”
耿节使终于也听不下去了,蹙眉道:“母亲的这是什么话!”
耿太夫人一惊,“你也来反你老娘?”
耿方直里烦闷,愤然道:“吵了,我这辈子不娶了,还不行吗!”
大都被他的话惊呆了,耿夫人里积压的火气瞬间高涨来,拍桌子道:“你什么胡话?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被人捧杀得一辈子不娶妻,便宜了谁?”
耿太夫人自然觉得这话不好听,摆出了长辈的款儿道:“你指桑骂槐做什么?什么捧杀?谁捧杀谁了?”
耿夫人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您误会啊,我不是在您,我那子猪油蒙了窍,明疼爱实则祸害孩子的人呐。您再圣明不过,怎么会弄些个歪门邪道的破事儿来带坏孩子呢,我还指您好好管教三郎,将来让他封侯拜,风风光光迎娶金枝玉叶呐。如今名声坏了也不要紧,老太太您子大,若是看上了哪小娘子,老太太您亲自出马下聘,底下还不识抬举的人吗?”
耿夫人媳『妇』熬成婆,也是上眼『药』的行,早前对婆母溺爱孙子很不喜欢,现如今终于溺爱出了祸事,索『性』趁机会,打算好好犯上一回,也图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