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是拳打脚踢一通,闹得楚公最后给她跪下,她才罢休。
其实说起来男膝下有黄金,李禹简那样一不可一世的竟能给她下跪,她着实是没有想到。既然已闹到样地步,自己自然要坡下驴,当夜吵过之后,恩爱缠绵自是不能的,今早甚至依依将送到东华门上,待进去上朝,自己才乘坐油碧车返回。
过瓦市将车停在潘楼前,作势进去饮茶,从后门上换乘一辆马车,再三确认无盯梢,方登魏公府的门。她心里记挂的是另一,因此楚公再多的掏心挖肺也不能令她动容,她确实是想过的,只要能替魏公洗刷冤屈,哪怕自己此死,也无怨无悔。
可惜条路好像行不通,非但不能救,也许更会害。自己不能为做什么,仅剩的价值也只有回到楚公府,继续替盯着李禹简的一举一动。
于是站起身来,向堂上的三位行礼,“夫放心,我自会小心的。既然不必我替公爷作证,那我回去,倘或接下来有什么差遣,夫只管打发来知会我,我会尽我所能,助公爷脱困的。”
云畔说好,亲自送她上廊庑,看她随仆『妇』出月洞门,方转身返回花厅内。
王妃还有些怅惘,“若是能让她在官家面前作证,万一官家信,那该多好。”
云畔知道作为母亲的心,算有任何一线希望,也想抓住不放。可是若真把带到官家面前,且不说有没有机会,算有机会,风险也太大。
遂扶王妃坐下,温声道:“母亲且想一想,她的来历咱们暂且没求证,都是空口无凭,万一她背后的正主是楚公,那该怎么办?退一步说,算她当真是公爷的,到官家面前,谁能保得住她说出什么话来。是咱们带进去的,万一有犯上的举动,那咱们家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她缓缓摇头,“我不能冒样的险,公爷叮嘱我守好门户的,要是因一时莽撞害家,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惠存也赞同她的话,“眼下哥哥不在,咱们也没向哥哥求证,暂且不能确定位梁娘子的来历和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觉得阿嫂做得对。”
王妃听完,抚抚额说:“我也知道不能病急『乱』投医,可你哥哥被关在那种地方,我心里急得不知怎么才好……”
云畔忖再三方道:“母亲,咱们入禁,找太后与皇后吧!虽然未必能救出公爷来,但可以让她们知道实情。官家没有下令追查件事,公爷连申冤的机会也没有,咱们去见她们,把话说到,不拘她们信不信,咱们把能办的事都办,往后……听天由命吧。”
王妃忙颔首道好,“既然决定去,那我准备起来,先回去取名牌,咱们上宫门叩请,总是搏一搏,看天爷的安排吧。”
云畔送王妃和惠存上廊子,自己返回续昼换衣裳。如今诰命的冠服是不能穿戴,进宫也是庶的打扮,所幸王妃身上还有诰封,否则连到宫门前的机会都不会有。
因外面还在下着雪,马车行进起来也是缓缓地,云畔还记得婚后跟着李臣简入禁谢恩,那时正是初夏时分,草木葱茏,天清地广……一眨眼半年过去,到拱宸门前,已是漫天飞雪的时节。
扶着王妃下车,往宫门上递牌子,从拱宸门到庆寿殿,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一道一道门禁传话,也需耗费不短的时间。马车在身后,车上有温炉可以取暖,可是谁也没想返回车内,提心吊胆地,打伞在冰天雪地里静候着。
王妃望着森严的宫门叹息,“不知太后和圣愿不愿意见咱们。”
云畔呼出的气,在眼前交织出白茫茫的雾霭,喃喃道:“一切听凭天意吧。”
里话音才落,便见一小黄门从拱宸门内出来,上前先行礼,依旧口称王妃和公爵夫,呵腰向内比手,“太后有请。”
王妃大喜,忙拽着云畔的手,跟着小黄门上夹道。
从迎阳门一路往南,夹道旁有黄门垂首清扫。天上大雪纷扬,雪染白们的头,们一面朝手上呵着热气,一面挥动着竹枝扎成的扫把,虽是无用功,却还是尽心将砖缝的积雪都刮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