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唐易离去之后,顾言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到了林锐。林锐之前已经和医院里打过招呼,显然知道他会过来探望。他进去病房的时候,林锐缩在病床上,单薄的病号服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瘦弱可怜。
顾言廷站在病房门口,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句“伤重病危,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他开始后怕,看着情绪还没完全平复的林锐,忽然就想到了如果是唐易。
万一是唐易……
顾言廷前所未有的对自己全盘否定了一次。包括了这连续每周工作八十个小时的一年。
他在工作上的际遇堪称传奇,他克服了自己死要面子的那点臭毛病,改了自己大咧咧说话不过脑子的低智商,他因缘际会下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投资直觉。他终于开始开窍,却始终过不去他心里的那一道坎儿。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唐易——在可能生死攸关的关头,他回报给唐易的是彻彻底底的孤立无援。
这两年顾言廷的时间全数扑在了工作上,生活相比之下便显得寡淡无味了许多,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脑子里能想起的所有的片段,困苦悲伤抑或浓情蜜意,都离不开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天南海北各地出差,数次坐飞机或者火车路过这个北方的小城,却也只能遥遥的望上一眼。
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唐易恋爱了吗?
那个男人对他好吗?
自己是不是不出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