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二胡老头忽然撅腚抄凳,将地下布料软袋连着小碗一抄,浑身上下硬币咯噔响了个遍,将头顶上的帽子一摘,长褂下摆撩起一扎,从布袋里掏出件大衣披在身上,顿时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琴师变成了个健步如飞的老年人。

原来钱全在身上呢。

古德白从后头看他溜进人群里头的背影,不由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哑然失笑。

哪知他脸上笑意没停,那老头又钻出来,盲眼里发出精光来,显然是一对活眼,他嘿嘿笑了两声:“肥羊,看你老实,没往我碗里身上乱瞧,我也不让你做赔本买卖,你往前走,有个姓汪的神棍,的确有那么两手,不管你是求人求财,求什么都可以往他那儿去问问。”

反正左右无事,古德白就干脆按照这老琴师说的去做,果不其然,果真见街尽头摆着个小摊,坐着个没瞎的算命先生,要不是摊位风格明显,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不少摊子都收了,唯独这算命的没收,古德白远远看着几个城管路过,竟都跟没见着似的避过了。

看来即便没什么神通,也总有点邪门。

东羊街是个拥挤的地方,除了几家店面,大多小摊都没有什么营业执照,乱七八糟的喇叭摆得一地都是,颇有些得过且过的意思。这会儿收拾起来,倒显得两岸颇为空旷,这里并不怎么走车,偶尔也有,路倒是宽敞,来来往往的行人没被摊贩冲撞到,仍自顾自地走。

那算命先生就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四处闲逛的漂亮姑娘们,时不时感叹一声,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直到古德白落座,这算命先生才勉强回过神来,服务态度算不上差,只能说是一般。

街上本来气味混杂,古德白坐在这儿,忽然闻到股极浓的中药味,放眼看去,发现是家小药店,披着中药的皮,架子上还摆着不少西药,这会儿还开张着,老板正在给人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