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琅甚至觉得自己莫不是在回光返照,明明浑身无力,意识越来越慢,居然还能这么逻辑清晰地想事情。

他轻轻一笑,或者说有些自嘲:“我居然落到了这一步……让一个未成年拿着刀要我的命。”

“本质上来讲,你的命是病毒夺走的,我只是有机会从中截胡而已。”宋霖淡然回道,“我不会再问你接不接受,因为你已经加入了这场豪赌。”

“我知道我在废话……”贺琅轻叹一声,“但即便是我,也是怕死的。”

“这不奇怪,绝大多数人都怕死,求死的人只是更害怕绵延不尽的痛苦。”宋霖说道,“病毒让你无力回天地慢慢绝望,至少我能让你心怀希望地面对死亡。”

贺琅回道:“你不应该让我失去意识后再做这件事吗?”

宋霖手上的蝴蝶刀飞了一圈:“你是怕痛?我会瞬间解决这件事的……你不是看过我用这把刀吗?”

是看过,而且上一个插的也是感染者,看来这把刀注定要与众不同。

“不,我只是……”贺琅犹豫了一秒,“毕竟杀有意识的人和杀无意识的人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你怕我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杀你,会有负罪感?”宋霖面露一点古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现在长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离腥风血雨非常遥远的人,“你放心,或者说,这个不用你担心。”

“那我担心一下我自己总可以吧?”贺琅扫他一眼,“很可能我看着你杀死我,会对你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即便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我以后还要负责保护你,这种厌恶可能会……”

宋霖满不在乎地打断:“那你就更多虑了。废话这么多,我能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