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还未睁眼,他就听到了四周的嘈杂人声,中间还夹杂着哀乐。
这是一座灵堂,到处都被装饰成白色。供桌上摆着一张灰白照片,照片里是个笑容慈祥的老太太。
供桌前面,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孩跪在铜盆前面,正在烧纸钱。这女孩正是十三岁的小钟秀。但奇怪的是,她后背上插着十几把刀子,刀身全都深深没入脊背,鲜血浸透麻衣,而钟秀却像毫无知觉似的,只是麻木地往铜盆里扔纸钱。
徐忍冬转动视线,看到灵堂外面,几个村民模样的男女正在窃窃私语。
“小小年纪就会勾搭男人,啧啧啧……”
“我早就看她不对劲,她还非说是长胖了,结果呢?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妮子就是个骚货,跟人到处乱搞,连肚子都被人搞大了……”
“听说那小孽种刚生下来就被她掐死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这小骚货倒是狠心……”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幻作刀刃,一把一把地飞向钟秀。钟秀背对着众人,瘦削的脊背微驼,任由刀锋插入脊背,她始终一声不吭。
徐忍冬站在黑暗中,用力咬着嘴唇。
……为什么要默默忍受,去反驳他们啊,去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不反驳?难道真相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吗?难道你真的……
难道我真的是野种吗?
对于自己的身世,徐忍冬知之甚少。实际上,就连院长也不知道钟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钟秀一生下徐忍冬就把他丢在福利院门口,甚至没在襁褓中留下任何信物,以便将来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