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会不会有事……”孕期间情绪敏感,皇后忆起过往,轻声叹气,“永琏种痘的时候我熬了整整两日没敢闭眼,前两年永琪种痘,也是凶险得很。”
这么多年过去,永琏夭折留下的创伤渐渐愈合,怀孕后又迎来新的盼望,皇后如今再提起早逝的儿子,心情也变得平和不少。乾隆让皇后靠在他怀里,轻轻摩挲她的手宽她的心:“放心吧,永瑢身子骨素来不错,定然能平安度过的。”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又问起他另一件事:“下个月便是亲蚕礼了,如今我这个模样定是参加不了,亲蚕礼要怎么办?”
汉语里说“男耕女织”,与农耕一样,汉人自古以来都十分重视蚕桑。自周代起,便有皇后主持亲蚕礼,祭拜蚕神即黄帝的元妃嫘祖,并演习养蚕织丝之术,目的是为天下织妇做出榜样,鼓励民妇勤于织纺。
满清文化里本没有这些讲究,但自入关之后,汉化程度益深,乾隆耗费人力物力,在西苑太液池北端建造了蚕坛桑林,意欲恢复蚕桑古礼,拉拢汉民人心的同时,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皇后在汉民心中的地位。
乾隆九年,蚕坛建成,自此每年三月,皇后都要率领妃嫔、公主、福晋来到祭坛举行先蚕礼。只是今年皇后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且产期就在四月,随时都可能临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皇后自然不敢再揽下这个活——她可不敢像纯贵妃一样,挺着快要生产的肚子完成了不知道需要跪多少次的贵妃册封礼。
“皇后无法行亲蚕礼,遣妃代行便是。”乾隆问皇后道,“你可有人选?”
“总不外乎纯、娴两位贵妃。”皇后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想到什么,她脸上带了点无奈的笑意,“纯贵妃已经来我这旁敲侧击好几回了。”
乾隆沉吟片刻,纯贵妃育有两子一女,这样的功劳在嫔妃中是头一份。娴贵妃称病以后,纯贵妃接过六宫事代理,也未曾出过差错,代行亲蚕礼是完全够格的。
想到娴贵妃父兄过世,如今仍在称病,许是无法堪当重任,乾隆点了头,“那便定纯贵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