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凉点头,手一挥,桌上顿时多了一个酒壶与两只白玉樽。
他拿起酒壶满上两杯,酒色清澈如水,香气淡薄而深远,掺着浅凉的花香,说不出的风雅。
程澹端起酒樽抿了一口,而后仰头饮尽剩下的酒,点评道:“入口酸涩,回甘绵长,酒香由淡转浓复又变淡,层次分明。我不会品酒,但这酒的味道确实特别,无需品也能清晰地知悉其味。”
“你喜欢就好。”说要喝酒的张玉凉却只喝了一杯,随后便一直拿筷子夹菜。
感觉脸上酒气升腾,微微发热,程澹也搁下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始吃饭:“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讲酒的来历。”
“来历吗?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张玉凉为他斟酒,自己则继续吃菜,“这酒名唤‘空林静水’,是久远之前一名佛者赠予我分神之礼。依佛者所言,空林静水取妖族圣殿的云水酿造,酿酒材料有广岭竹花、云梦叶心,以及魔窟内出产的一种特殊药草。如今这三样材料皆已灭绝,佛者更是消逝多年,空林静水只剩一坛,此后也再无人能酿。”
程澹摇头失笑:“听起来不是个好故事。”
“什么是好故事?”张玉凉反问。
“这个问题甚是犀利,想来你不会愿意听一个寻常答案。”程澹又端起酒樽,浅浅饮了一点,“但凡故事,只要不是立于虚空,大抵都算得上好。”
“何为不是立于虚空?”张玉凉长睫微抬,尊贵如他,双眸却是一池静水般的清澈,不染一尘。
“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终,无所往来,无所依存。”程澹端着白玉樽轻轻摇晃,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故事不比人事,但凡故事,总要有一二寄托。若是没有,那便无法打动倾听者,打动不了倾听者,故事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张玉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空林静水没有故事,故事属于佛者。你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