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页

看上去不像二十岁,反而像是三十岁的妇人。

后来渐渐聊了,才发现她这几年在上海,过的实在是不怎么好。

先是父亲因病去世,后又由继母做主嫁了个木匠,家里日子过得清贫,就算是怀着孩子,一应大小事也都要她自己亲自动手操劳。

生活的艰辛和折磨,一下子就让她从一个温柔少女,变成了黄肤糙手的妇人。

“现在物价涨得快,亭子间的租金,一月就要20元。一斤米就要6分钱,如何省?一块银元说到头,也就买4斤猪肉,马上就要入冬了,家里棉被也是不够,孩子如今才那么点大,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受冻,阿栀,你说,我阿爹怎么就能这样丢下我走了呢”

严蓁其实不是在哭穷。

她是真的难受。

一开始来之前,她还在心里想好了,遇见顾栀,只说好的,不说坏的。而且虽然生活清贫,但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傲气,不愿意让她在好闺蜜前诉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顾栀熟悉的脸,看她叹着气,眸里含一点怜惜和关切的轻愁,严蓁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捏着帕子细细流泪。

顾栀也很难受。

曾经,严蓁是她最好的朋友,吃穿不愁,眉宇间全是天真和文静。

但如今,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在说着生活琐碎,所有话题中心不过一个字:钱。

临走的时候,顾栀递给了她几张银票,一副镯子,还有一个小金锁。看见她蹙眉,立马挡住手,表情正经,

“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豆豆的,她长这么大,我还没给过见面礼呢。明天你若有空,再来陪我说话,最好是把豆豆也带来,如果可以,就让她在我这住几天,我现在也难得出去,一个人在家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