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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恩来说,可能留下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救一个难民和救一个乞丐没有区别,只要家长开口就可以,但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

“什么?”林恩没有听清。

越巡摇头,没有重复。

今天他说得话已经够多了,常年不愿意开口,他的嗓音有些生涩,带着风箱摧枯拉朽的沙哑,他还是说道:“不过,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林恩反而放开了手,复杂莫名地重新审视这个上辈子的战友。

他一直以为,那种不能当饭吃的骨气,养成的条件太苛刻,需要岁月的沉淀,还有大风大浪的洗礼,坚韧不拔的心性,所以一个人越老成,背脊越是挺拔。

这却不该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该有的。

他早该想到,哪个八岁的孩子会像面前这人一样老成,眉目冷厉过头,沉静时冷峭凶悍,什么事都能压进心里,叫人心惊胆战。

林老太爷拎着林恩的后衣领提溜起来。他没有穿着军装,但是依旧用手拉了拉衣领,直视对方,用以显示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孩子,期待和你再次见面。”

越巡的手臂上绑着黄色的纸条,这是难民的标志,现在他伸出右手,光明正大将之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谢谢。”

无论林恩再怎么眼巴巴地看着他,越巡都干脆利落地走了,一点机会都不留下。港口连着转运集镇,现在他是个自由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很快就不见。

林恩不会想到,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一年以后,而那个时候的越巡,早已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