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猛地烧起来,和布料接触的手指有如火灼,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即松开李殊檀,整张脸涨得通红,哪儿还有刚才逼问时的阴沉威严。
脑子里一盆滚水泼下来,鹤羽光顾着磕磕巴巴地道歉,都忘了手里还拿着小娘子的诃子:“抱歉,我不是……”
“司墨说,若是不怕冷,可以到这里来沐浴!”李殊檀一把夺过诃子,半捂着脸,闷头钻出灌木丛,甩下一个羞愤的背影,连篮子都不要了。
鹤羽没反应过来,就一愣的时间,女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迟疑良久,鹤羽看看通向水潭的小道,再看看天,又犹豫片刻,才半蹲下来,谨慎地伸手在篮子内拨了拨。
不知该说是如他所料,还是非他所愿,篮内只有一套衣物,摸不出任何异样。
被掳来的女子等同奴隶,见不到什么好布料,最下层的外衣相当粗糙,恐怕用点力就能撕裂经纬;中层的则是衬里,稍柔软些,但以鹤羽的评判标准来看还是太扎手。
只有最上层的布料姑且能一摸,粗糙的棉麻因反复搓洗而软化,格外柔软,好像之前从李殊檀手里抢来的触感。
鹤羽曲了曲指节,那条诃子好像还在手里,洗得微微发白,上下边缘刺着细密的缠枝莲。他不经意间抚过布料的一侧,而另一侧曾经紧紧裹在李殊檀身上,贴合着女孩的胸腹。
他有些恍惚,低头在指尖嗅了嗅,闻到的果然是淡淡的皂香。
鼻端的香气渐渐淡去,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起身,差点跌进灌木丛里。他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半晌,闭着眼睛,抬手在额上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