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南诏,缺月教也是邪教, 曾伤信徒无数,又纵信徒伤无辜人无数。若说天下最警惕的地方,恐怕正是南诏。”崔云栖回答,“且据臣猜测,隐藏在长安城里的,恐怕也不是缺月教,多半是借个名头罢了。”
这倒是和大理寺出来的结果差不多,李齐慎沉吟片刻,信手合上折子丢在一边,整个人往后一靠,问出的话就如姿势一样陡然轻松,近乎松懈:“南诏好玩吗?”
崔云栖略略一怔,诧异地看了李齐慎一眼,旋即垂下眼帘,轻轻摇头:“不好说。”
他顿了顿,“与长安城相较,南诏湿热而多蚊虫,苗人粗俗而善蛊毒,但于臣而言,总归是幼时久居的地方。若论故乡,当属南诏。”
“既是故乡,怎么不借机留下来?”
崔云栖再次摇头:“臣视南诏如故乡,长公主却不是啊。”
“原来如此。”李齐慎轻声感慨。
崔云栖终于抬头,在皇帝脸上看到了和那个雷雨夜如出一辙的神情。
当时他以为必死无疑,低头认了,李齐慎却完全没有要借势发作的迹象,反而坐了回去,神色安然平和,眉眼间隐隐有戏谑的意思。他靠着扶手:“那崔卿就想想,如今有人弹劾,崔卿该如何?”
崔云栖沉默片刻,抬头发问:“陛下可知如今宫中,最烈的毒当是哪种?”
双方隔着皇座与地面之间的高低落差对视,那一瞬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也在那一瞬间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