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是最寻常的制灯家,爹爹去作坊工作,娘亲在家一日一日烧饭,刺绣,但是娘亲偶尔的几句“若你是男儿就好了”就像是一个绳索套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七岁那年大雪纷飞夜,她第一次站在摇篮前看见了自己的妹妹。
哭得起劲,被子都没人给她盖好。
她细细为妹妹拽好被子,看着她小小地打着哭嗝。
当爹爹给妹妹取名叫赵来娣,她就知道这个绳索也套在了妹妹的脖子上。
她夜里抱着妹妹,就像两只小兽在互相取暖。
娘亲之后却怎么也生不出孩子了,父亲就只会对着两姐妹干瞪眼,她们两个生下来不是家里的宝贝,是断了他传宗接代的混物。
十七岁那年,她带着妹妹跑出去看花灯,妹妹对着水上的水灯冷得直吸鼻涕。
她叫妹妹许个愿,妹妹笑着说希望姐姐飞出去,就像雪花一样,在天空里跳舞。
“姐姐,你是不是要嫁人啦。”妹妹趴在门前正好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她只知道姐姐嫁了人就难回来,没人再护着她了。
她不如姐姐温顺,比男孩子还淘,是泥巴地里滚出来的姑娘,气得爹爹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好了。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她并不是真的百依百顺,她敏感多思,心内有一片广阔的天地。
只是心比天高,命比草贱。
她曾听闻在远远的另一头,女孩子可以学书,可以入仙门,还可以天地浩大,仗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