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衣裳褴褛、面白肌瘦,却举止有礼、谈吐文雅,好奇之余难免心生怜悯,遂婉言探听,才知其乃前年进士科落第举子,因父母早逝,家中已无人,彼时又缺盘缠,便索性留在京中苦读,欲明年再试,然可惜时运不济,原本收留他的亲戚数月前举家南迁,他无了居处,又坐吃山空,终是无力为生,当下正打算出京回乡,变卖些家业以维持生计至明年秋赋,却岂料未动身便遇此祸。
众人正唏嘘,忽见其自袖中摸出个发黄的荷包,捏了捏,忧色毕显。
“你受伤本应我疏忽而起,诊钱我自替你付清,无须忧心。”心知其意,嘉王忙出言解他愁虑。
稍一迟疑,那人起身一揖:“如此,便多谢了!”言尽于此,感激之情却甚于言表。又歇片刻,便与众人作别:“今日搅扰诸位,实为……”言未尽,人却毫无征兆一晃,似失了根的枯树直直向前栽去……
看着教扶起安置回榻上、此刻面白虚弱之人,嘉王叹了气,转身踱出门。
郭偕随出,至檐下无人处:“殿下不必自扰,郎中说了,其人虚弱并非因伤势引发,而是长时积劳、饮食不善所致,殿下若实在怜悯之,与其些钱财暂渡难关便好。”
嘉王摇头:“其人虽贫,却清高,钱帛之物,无故想其未必肯受。”
郭偕凝眉:“则殿下之意……”
那人看去主意已定:“既是我伤他,自应担后果,便且将之带回府中,与个闲职令之留下将养,直至痊愈。”
郭偕凝眉:“王府幕僚侍从人数皆有定员,此法并不妥当。”忖了忖:“若殿下不弃,此人便交我带回,我家中索性也不多他一张嘴,便待他将养至痊愈再言。”
嘉王虽不欲扰他,然也无更好之法,忖后只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