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偕起身,却示意他且候片刻:“我方才来时,见御史周奇正在转角那阁中与人饮宴,万一教他瞧见殿下,必又生是非,遂容我先去一探,见机再行事罢。”
嘉王自听从。
郭偕出门去了片刻,回时面带忧色,原是转角那阁子当下竟是门户大开,要由门前经过不被发现实不可能,然而眼下才戌时,听阁中杯盏交互、笙簧喧阗之声,想来不至半夜,这席是散不得,然而嘉王晚归一刻,消息便多一成外泄的可能。
思来忖去,嘉王一咬牙:“我们就径直下走廊穿庭中出去罢!”
庭中?郭偕愣了愣:彼处遍植花木,中间尚有假山水潭等景物,就是连条小径都没有,却怎走?一时迟疑:“此间无明路,即便果真能穿出去,也会弄得一身零落,彼时或恐……”
“无妨!”嘉王心意已决,“天黑,即便沾染些尘土也看不出,再说当下也无他法,在此滞留下去,府中至半夜不见人,岂不惊慌?万一教外得知,小王可就要受难了!”
想来也是,郭偕便不再坚持。二人悄自出门,翻出走廊下到庭中,还好这两日未尝下雨,那泥地还能行走。二人凭直觉一脚深一脚浅在花木丛中摸索,不时教枝叶藤蔓勾住发丝衣角,引发苦叹连连,却也无从回头,好在不多时就踏上了明路。
就着中门内的灯光草草理了理衣裳,二人快步向外。在前庭吩咐嘉王先行,郭偕自唤来小厮结了酒账,才出门与之会和,二人一路归返,幸无多事。
将嘉王平安送归府中,郭偕又招来侍卫们训诫了番,才自归宅。
清风明月,夜色尚好。郭偕心绪渐开朗,策马迎风,一路飞驰,抵家也才亥初。下马便见小厮匆匆迎来,道是大理寺来人,正在前庭候他。
莫名心生不祥,郭偕忙自前去,见来者竟是大理少卿郑戬,且随身带了捕役七八人随行。心知有异,忙问其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