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星光下,一只惨白的手自阴影中探出,寸寸向前,眼看要触碰那袭随风轻拂的衣摆。
“鬼——啊!” 衣摆的主人终于喊出声,音之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僵直的腿脚已不似自己的,连转身奔跑都做不到,只得跌跌撞撞向后倒退,小腿忽教何物缠住,一个趔趄坐倒下去!以为凶多吉少,荀渺抱头深埋膝中:“何处鬼怪,竟戏弄于我?再敢妄为,必请来高人做法,教汝不得超生!”
“莫怕,他是人!”人声自侧来,温和且从容。
荀渺轻易不敢信,更不敢抬头,只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狗绳,拽了拽,便觉小腿一紧,乍恍然——方才缠腿绊倒他的,是这绳!再回想那人声——一喜抬头,果见熟悉的身影已在面前。黑狗喜福晃着尾巴头蹭彼者裤脚,谄媚之态令人火气陡升……
“阿偕!”向前唤了声,荀渺一面理着绕腿的绳子,想将黑狗拉后些。
“未受伤罢?”前人轻问。
动动腰腿,幸在无事。荀渺松口气,也顾不得狗了,自爬起来挪前几步,一眼又见方才险些攥住他衣摆的“鬼手”,心猛一跳:“阿偕,鬼!”
“不是鬼,是人。”彼者淡淡又道一遍。
“人——”荀渺晃晃脑袋,不情不愿回想方才:暗沉的星光下,缟素般的白衣、蓬乱遮住脸面的毛发、惨白的鬼手——却能是人??用力摇头:“我不信!人何至那般零落?”